无忌有点怒了,梁公怎可推荐如此腹黑之人,可没想到事情接下去会演变成这样。可无忌却怎么也预料不到徐世铭接下来的举动。
徐世铭闻言竟然笑了,倒金山推玉柱,五体投地拜倒在无忌脚下。
这又唱得是哪出啊,无忌连忙道:“徐主薄怎么可行此大礼,某没怪你,只是……。”没等无忌说完。
徐世铭郑重其事地说道:“某这一生,而立之年幸得遇梁公赏识于布衣,蒙其举荐于大王,虽大王嫌弃,但也落个从八品官职,某视梁公为恩人。本以为只能就此老朽于巴东,未曾想,半百之年又幸得明主,焉能错过?主公在上,受属下一拜。”
呼,这老家伙时不时来一手,真有点让人吃不消。
无忌赶紧将其扶起,道:“主薄太抬举某了,某年少轻狂,还谋求先生指点呢。”
徐世铭道:“主公虽然年少,但心中有大慈悲。杀该杀之人,赦该赦之人。为天下主者当有此胸怀。”
无忌听着觉得有点受不了了,连忙拦住徐世铭的马屁,道:“先生言重了,虽只有你我二人。这种话还是不讲为妙。”
徐世铭躬身答道:“遵命。”
徐世铭回到坐位,端起茶盏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某愿闻主公之志?”
无忌愣了一下,这老头又想咋滴?
这话问的咋这么熟悉,想当年诸葛孔明也是这么问刘备的吧。
这老滑头自认是孔明,我可不想做刘备。
无忌心中不喜欢刘大耳的假仁假意,喜欢曹阿瞒的“休教天下人负我”的磊落。
无忌答道:“天下战乱不息,纲常崩坏,道德沦丧,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子青不才,愿以一腔热血为苍生请命。还请先生醍醐灌顶,开子青愚鲁。”
说得够清楚了吧,某的志向不大,只是天下而已,汝这老滑头如果想让某忠君免开尊口。无忌肚中狠狠地腹诽着。
徐世铭抬头直视无忌道:“自朱温篡唐以来,天下藩镇割据,名义上尊奉中原,实则各自为政。如今石晋占据中原实力雄厚,孟昶偷安蜀地依仗地利,马楚正事荒废不足为惧,南汉无可战之兵,南唐夺吴始建,自顾不暇,吴越苟延残喘。唯北方契丹蛮族方为心腹之患。荆南地仅三州,处于四战之地,晋、蜀、楚、唐四国相夹,随便一方举兵便能倾覆。故,主公若是依仗番薯之力,蓄养精兵于巴东,出其不意攻占蜀地夔、忠、万三州,力阻蜀军于长江,和议石晋,与荆南三州互为呼应,根基可立。楚王马希范昏聩,都城潭州(注13)与江陵相邻,主公积蓄数载之后,聚重兵南下伐楚,便可威慑南汉,南汉嬴弱,可轻易取之。诚如此,与石晋、孟蜀、南唐形成四国争霸之势,则大业可成。”
说到此处,徐世铭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平铺在桌上,指谓无忌道:“此蜀地夔、忠、万三州地形之图也。主公以汝父之归州为后盾,先取此三州之地建立根基,再伐楚地立国,而后可图中原也。”
百里无忌闻言细细查看后,起身拱手谢道:“先生之言甚善,茅塞顿开,使子青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但巴东县地少人稀,最多也征不到五千兵,如何夺取夔、忠、万三州之地?再则,先生如何认为以巴东区区一县之力,黑旗卫千余士卒能一战夺取夔、忠、万三州?况且就算一战能胜,又如何能守望得住三州之地?”
徐世铭说得嘴干,举杯啜了一口茶,抿了下嘴说道:“主公可知三千越甲可吞吴?何况主公只是想取三州之地,并非与蜀决战。再则,有番薯奇物在手,军粮不缺,主公还怕无处募兵么?某听闻主公手中有一支细作队伍,不知道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