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乱动!否则老子扭断他的脖子!”
面对四周虎视眈眈的东湖帮弟子,林方大忙将黑脸汉子的脖子勒住,虎目一瞪,倒也不失一股临危不乱的霸气。
“小子,今天你们算是踢到铁板了。”黑脸汉子憋的脸色通红,嘴里却嚣张不减,冷笑道,“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我,否则我让你们走不出水陆码头!”
“速速束手就擒,否则要你们好看!”
“胆敢伤了二爷,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识相的赶紧放人……”
黑脸汉子一声吆喝,周围的数百东湖帮弟子顿时高声嚷嚷起来,他们用手中的棍棒刀剑,整齐划一地重重敲打着地面,口中高呼“放人”二字。顷刻间,码头上回荡起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声响,声势极为浩大。
与此同时,巨大的动静也吸引来不少好事之徒,朝此处聚拢而来。
此地是颍川地界,贤王府虽实力雄厚,但毕竟远在洛阳。此刻只有柳寻衣、林方大和洛凝语三人,面对偌大的东湖匪帮,相比之下难免显的有些势单力薄。
此情此景,令林方大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三人的处境,理智战胜鲁莽,目光中不禁浮现出一抹犹豫之色。他满脸凝重地望向柳寻衣和洛凝语,似是在询问他们二人的打算。
洛凝语贵为贤王府大小姐,平日出出入入大都是前呼后拥,护卫如林,极少身处险境。又何尝见过今日这般场面?她深知这些地痞恶匪,大都是亡命之徒,一向不守江湖规矩,行事鲁莽,且肆无忌惮。因此即便自己亮明身份,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说不定还会横生枝节。
心念至此,洛凝语不由心生三分怯意,下意识地将身子朝柳寻衣贴近几分,低声道:“我们初来乍到,与这些人硬斗只怕会吃亏。而且看眼下的局势,潘淮商会似乎也不敢招惹他们,只怕无法为我们撑腰,不如……给他们十两银子算了。”
柳寻衣环顾着凶神恶煞的东湖帮弟子,苦笑道:“只怕现在已不是十两银子可以解决的了,这些匪霸恶贼,骨子里就是些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之辈,好勇斗狠、贪得无厌之徒。如今好不容易碰上我们三个外来的‘软柿子’,他们不折腾个痛快,又岂会善罢甘休?”
“那怎么办?”林方大急声道,“难不成真要打?你我倒是无妨,大可杀出一条血路,可凝语她毕竟是……混战中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受伤,又该如何?”
“你们能打,我也能打!”洛凝语不甘示弱地辩解道。
“倒也不必如此。”柳寻衣道,“我很了解这些人的脾气秉性,他们虽好勇斗狠,但也欺软怕硬。我们只需以雷霆之势,用狠辣手段除掉一两个,杀一儆百,其他人自会怯战。不过此举只能保我们今日无虞,但颍川我们怕是不能再呆了,而且……或许还会给潘八爷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
不等柳寻衣话落,林方大已迅速抢话道:“如今已是万不得已,我看就先拿手里这个开刀,你们以为如何?”
“诸位烦请稍安勿躁!正所谓和气生财,任何事皆可慢慢商议,又何必动刀动枪?呵呵……”
不知何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锦服,五旬上下的男人,此人在几名潘家护卫的陪同下,满脸笑意地迎上前来,俨然是想充当和事佬。
“在下潘文,是这潘淮船商的掌柜。今日来码头监工,不料却遇到一场误会。”
潘文是潘初八的长子,聪慧过人,头脑精明。潘初八年事已高,早已不问世事,多年前便将潘淮船商,交由他全权打理。
故而如今潘淮船商的主人,正是潘文。
说话的功夫,潘文已走到近前。他先朝柳寻衣三人稍稍拱手,转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被林方大挟持的黑脸汉子。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镇定自若的潘文在看清黑脸汉子后,脸色竟陡然一变,忙道:“哎呀!这不是东湖帮的李豹‘李二爷’吗?这怎么……”言至于此,潘文又将目光转向林方大,诧异地问道:“敢问这位小兄弟,你因何要与李二爷为难?”
“潘老大,这里是你潘家的码头,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李豹虽被林方大死死钳制,但却死鸭子嘴硬,言语仍旧傲气十足。
“潘伯伯,你可还认得我?”洛凝语一见潘文,顿时面色一喜,三两步走到近前,但潘文却一头雾水,细细打量半天,也没能认出洛凝语的身份。
“这也难怪,当年我才十来岁,这么多年过去,潘伯伯不认识我也不稀奇。”洛凝语莞尔一笑,随即话锋一转,又道,“那潘伯伯可还记得潘八爷的……洛阳故人?”
“洛阳?故人?”潘文迟疑片刻,上下审视着女扮男装的洛凝语,狐疑道,“难道这位公子认识家父?”
“公子?”洛凝语稍稍一愣,转而又想起自己的穿着打扮,不禁“扑哧”一笑,她这极具小女儿之态的娇羞模样,顿时惹的潘文眼神一凝,恍然大悟道:“难道是洛阳贤……”
话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但见洛凝语笑而不语地缓缓点头,潘文脸上瞬间涌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激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