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跪也跪了,她就全豁出去。
“帝女,从前的事情,千错万错,全是老身的错,但澜儿对帝女却从未有过半点动摇。还请帝女看在澜儿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不要与老身计较,重新回到澜儿身边。”
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日居然要对着一个后辈低头,还做到这种份上。
天意……真是天意弄人!
明明凤无忧和萧惊澜好好地在一起,可中间偏偏出了个上官幽兰,把原本天作之合的事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于私,儿子与她生分到几乎无话可说,于公,她亲手把能为亡夫报仇的银鱼帝女从儿子身边推开。
那日她亲眼看到凤无忧控水,得知凤无忧才是银鱼帝女的时候,她简直如五雷轰顶,其中酸甜苦辣滋味,除了她,谁也不能体会。
凤无忧避到一边,看着萧老夫人,神色从最初的震惊冷静下来。
“老夫人……”她淡淡开口:“你既叫我一声帝女,就该知我是芳洲的女皇,更该知道,芳洲女皇,不嫁人,只招赘。”
闻言,萧老夫人顿时急了。
她儿子堂堂帝王,怎可入赘?
“可是,你已经嫁给了澜儿……”
“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凤无忧笑了一下:“我记得老夫人选定的儿媳并不是我,既未得到老夫人的承认,我又怎敢厚颜说自己嫁给了秦王?”
婚礼那日,是她心头永远的痛事。
没有人可以体会,在她满心期盼着一个盛大的婚礼的时候,却被人点住穴道,一件一件扒下身上的吉服,头上的首饰,然后得意洋洋地告诉她,只因为萧惊澜的母亲不喜欢她,所以她就注定无法站在萧惊澜的身边。
那一件一件扒掉的,何止是她的衣服,还是她的血她的肉,她一身的自尊和傲骨。
当初,视她如洪水猛兽,垃圾废物,如今发现她是帝女,又来让她回到萧惊澜的身边。
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她凤无忧,岂是可以任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凤无忧的神色转冷,漠然地看着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口中干涩,跟嚼了一嘴的沙子似的。
她当然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甚至,在把凤无忧换走之后,还派了金玉卫去杀她。
若不是程丹青舍命相救,现在的凤无忧,早就已经是个死人。
“帝女……可是还在恨老身?”她看着凤无忧说道。
恨?
凤无忧恨吗?
其实,还真不恨。
她只是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自私自利的人。
若说恨,萧老夫人还真够不上这个级别。
“老夫人,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凤无忧道:“你不想让王爷娶我的时候,我就必须听你的话,走的远远的。当你觉得我还有用想让我继续留在王爷身边的时候,过来道个歉说两句软话,我就该乖乖回来……老夫人,你是这个意思吗?”
萧老夫人面上有一丝恼色,凤无忧这是何意?她身为萧惊澜的母亲,现在都已经给她跪下了,这难道还不够?
凤无忧还想怎么样?
“凤无忧,你……”
“做你的春秋大梦!”凤无忧猛然扔了一个茶盏,重重砸在萧老夫人边上。
哐!
一声脆响,萧老夫人吓得尖叫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凤无忧已厉声喝道:“你把我当什么东西!”
萧老夫人震惊地抬头看向凤无忧。
凤无忧,敢喝斥她?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她见到自己,什么时候不是恭恭敬敬的?难不成是当了女皇,连性子都变得飞扬跋扈?
而凤无忧却只是冷笑着。
也许,就是因为她从前对萧老夫人太好了,总想着萧老夫人是萧惊澜的母亲,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可是此时,她却不再讲半点情面。
她看着萧老夫人,冷冷道:“这些话我只讲一遍,你能懂就懂,不能懂也无所谓,但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知先秦王是如何对你,也不知你是如何受尽万千宠爱,但我要告诉你,这世界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
“我先是凤无忧,其次是芳洲女皇,最后才是萧惊澜的妻子。”
“我有悲欢哀乐,有爱恨情仇,也有我的责任和担当。”
“想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当我是什么?小猫小狗?但不好意思,我不是。”
“你又当你自己是什么?我婆婆?所以我要对你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呵……开玩笑,你与我不过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只是看在惊澜的面子上,我才愿对你忍让几分,但想骑在我的头上作威做福,你看错了人!”
“萧老夫人,你真以为你很重要,没了你,这世间就无一事可以做成?可事实呢?你抛下儿子去报仇,你报了么?你根本就平庸无能愚蠢浅薄,到底是何人给了你如斯自信,竟让你以为只凭区区一个你,就能为当年之事报仇?简直是可笑!你不止愚蠢,兼且自私,若非王爷自坚自强,他早在你离开的时候就死了!又岂能轮得到你今日来对我指手划脚?”
“先秦王是你夫君,所以惯着你,让你自高自大,自以为是。秦王府当你是主母,所以也惯着你,哪怕你在最危急的时候弃他们于不顾,他们还是敬你如初。萧惊澜是你儿子,所以还惯着你,不管你做什么,都只是默默地为你收拾烂摊子。但……”
凤无忧看着萧老夫人,冷然道:“我不会惯着你!今日,我就实话告诉你,在我心中,千心千月纪卿、芳洲,甚至是甘雨心程丹青,都比你重要的多!想凭几句惺惺作态的言语就对我予取予求,你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