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周暮昀手指捏着眉心揉了揉，睁开眼看他，脸上毫不掩饰的烦躁。

本来小王秘书也不想在这个时间打扰他，但目前有件要紧事，不得不过来请示，让他拿主意。

他从一沓文件夹里抽出来一本，摊开放在桌面，一边解释缘由：“上周那个重建公寓楼的项目，合作的拆迁公司那边出了点小问题。”

原来，是森远集团最近启动的一个项目——把几栋废弃的旧楼拆掉重新建造新的公寓楼来卖。这个项目去年就该启动了，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往后推，直到上个星期才敲定下来。

问题就出在这里，森远有自己固定的拆迁合作公司。合作方这次不知抽了什么风，仗着双方合作时间长久，将价格提了百分之三十。

这种小事原本不该惊动到周总，底下的人就能拿出解决方案。但对方是合作了五年之久的老朋友，不知道是该给个面子认下对方提出的价格，还是另外再做打算。

听完他的汇报，周暮昀耷拉的眼皮子掀起来，困倦感顿时消失无踪，人打起了精神。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夹，一页一页往后看，翻到报价那里顿了一下，修长手指翘起来敲了敲纸张。手腕上皮筋串着的珠子撞击实木桌面，发出细微又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王秘书静静地等着他拿主意。

几分钟过去，周暮昀倏地牵起唇角，露出个隐秘的笑。

凭小王秘书多年在周总身边总结的经验，他相信，这个时候周总的笑容绝对不是善意的笑容。

他果然猜对了。

周暮昀说：“好大的脸，以为森远没他不行了？”

一声轻蔑的嗤笑，直接判了合作方出局。他把文件夹合上，随手仍进垃圾桶里，嫌弃的意思非常明显。

周暮昀垂眸，翻了翻剩下的文件夹：“这些都是什么？”

小王秘书连忙答道：“是其他拆迁公司递过来的合作策划案。”

森远作为房地产龙头，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吸引一大批企业的关注。这次也一样，除了以往熟悉的合作商，别的公司也递来了诚意，期望森远能抛来橄榄枝。

不过，一般情况下，集团都习惯性选择熟悉的合作商进行项目合作，毕竟知根知底，更有保障。所以其他公司能选上的几率不大。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愿意一试。

周暮昀没心思浪费时间去看这些，把一沓文件夹推开：“让他们做个综合测评，再从中选一家合作。”

“好，我知道了。”小王秘书颔首，走过去把文件夹抱起来。

怎么来的就怎么抱回去。

等他走到门边，周暮昀脑子里忽然间有什么一闪而过，急道：“等一下！把策划案拿过来，我先看看。”

小王秘书：“……”

他只好又抱着文件夹折回来，弯着身放在桌面：“您慢慢看。”

周暮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本一本翻开看，里面的内容暂且没细看，只是看扉页上标注的拆迁公司名称。

翻到其中一本，他停下来，目光凝视着上面黑体加粗的几个大字。

小王秘书觉得奇怪，凑过去瞥了一眼。

——广隆拆迁公司策划案。

周暮昀把它拿出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最终敲定下来：“就选这家。你去联系，合作我亲自来谈。”

小王秘书：“？”

小周总最近又闲出屁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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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能猜到吧，喻爸爸就是这家公司的业务员，谈业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