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非要闹着跟顾时年去下面视察卖场,要不是她在逃生的时候拖累顾时年,他也不会被埋在废墟下面。
当时他明明有机会丢下她独自逃生的。
云裳想起大楼坍塌时顾时年将她死死护在身下的场景,想起他被钢筋水泥砸中时低沉压抑的闷哼声,想起他怕她担忧,刻意放轻、隐忍而又急促的喘息声,以及为给她撑起一方可容身的小空间,用力顶起墙壁时不断战栗发抖的肌肉……
一想起这些,云裳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个不停。哭得昏天暗地的。
哪怕原主将空间暴露,让她处在危险之中,哪怕她穿过来这几小时所受得罪比过去十七年受得罪还要多,云裳此时也顾不上了。
她只想知道顾时年怎么样了,有没有获救,伤的重不重,万一……不,顾时年那么厉害,他一定不会死!
再说她都穿越了,顾时年肯定也能穿过来。
可她又要到哪里去找顾时年啊?
这个年代,去哪里都要开证明,这具身体又只有五岁,就算她打听到顾时年的下落,一个人也走不出杏林村。
云裳的悲伤都要逆流成河了,连院里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王寡妇推门进来,看到云裳躺在大炕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脸上沾满泪水,不断打着哭嗝,蜷成一团的小身子还随着打嗝声一抽一抽的,瞬间就怒了,倒竖着眉眼,扑过去拖起云裳就往地上砸,同时一连串尖利刻薄的咒骂也脱口而出:
“你个丧门星,老娘还没死呢,你鬼哭狼嚎的哭丧给谁看……”
云裳被王寡妇摔懵了,又见她转身去拿墙角的笤帚,赶紧爬起来就往外跑。
这个王寡妇可不是什么善茬,光看原主手臂上那些青紫交错,一层又一层的伤疤就知道她是打惯孩子的,而且是下死手打的。
云裳穿过来时粗略接收了原主的记忆,知道挨打对原主来说还不算什么事儿,挨饿的滋味才最是难熬,原主那胀得都发紫的小肚子,就是吃观音土吃的。
更过分的是,王寡妇这人还不安分,平日里没少招野汉子上门,每到晚上,原主不是被锁进炕头的柜子里听妖精打架,就是被赶到大门外守门。
夏天还好,大不了被蚊子叮几个包,要是大冬天被赶出去,那可就要遭老罪了,原主好几次差点被冻死。
云裳觉得,原主能活到5岁真的是奇迹。
“天都要黑了,你不烧饭往哪儿跑!真是反了天了,有本事出去就别回来……”云裳跑出家门,将王寡妇的咒骂声远远甩在身后,眼神也渐渐清明起来。
在穿过来之前,云裳曾迷迷糊糊的飘到空中,清楚的看到她和顾时年的尸体被搜救队刨了出来。
顾时年的双手死死的抱着她,脊椎骨头全碎,上半身软塌塌的,完全没了人样,而她被顾时年护在怀里,死的还算体面。
云裳还看到那些人掰不开顾时年抱着她的手,最后将她和顾时年一起火化了……
想到那些场景,再看着脚下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云裳意识到,她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以后,她只能杏林村王寡妇的女儿,一个只有5岁的小豆丁。
身边没了顾时年,再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她只能学会自救,自己给自己撑起一片天,努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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