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年抱着云裳站在梁子病床旁边,等医生给梁子做完急救,才赶紧开口问道,“医生,梁子哥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你是病人家属?”
医生眼底满是疑问,之前明明听到病人家里只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娘,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妹子,这小孩对不上号啊。
“不是,梁子哥跟我大哥是工友,我们之前在矿上见过几次。”
顾时年神情焦灼,怎么看怎么像是为自家大哥和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的梁子担忧。
医生眼底的疑色褪了些,一边安排人马上送病人去医院,一边回道,“放心,医院那边都安排好了,我们会尽全力抢救病人……”
也就是说,梁子能不能挺过去,医生也没有把握。
顾时年听懂了医生的潜台词,虽说躺在床上的病人他并不认识,但遇上这样的事情,心情也会格外的沉重。
几分钟后,顾时年抱着云裳,跟着梁子的担架上了卡车,又在随车护士开口前说道:
“护士,我大哥之前也送去市医院了,家里腾不开手,我得过去看着我大哥。”
护士还记得顾时年之前在帐篷里说他大哥跟躺在车上的病人是工友,倒是没有起疑心,又见顾时年是去医院照顾在大爆炸中受伤的家人,便赶紧招呼他到卡车里面坐好。
从大爆炸发生到现在,市医院和军区医院先后接收了一百多号被房屋压到,或者是从矿洞里扒出来的重伤员,医院的护士早就忙不过来了,要是病患家属能跟过去照顾病人,无疑会减轻医护人员的负担,护士自然不会反对顾时年跟过去。
夜色中,军绿色的大卡车往市区疾驰而去,路上正在戒严的军人看到卡车前醒目的红十字,远远的让出道路,丝毫不敢耽误重伤员的抢救时间。
雪越下越大了,车子停在医院后,地上竟铺了厚厚一层积雪。
顾时年抱着云裳跳下车,低头把她护在怀里,跑进了灯火通明的门诊部。
门诊大厅里闹哄哄的,挤满了灰头土脸的矿工家属,顾时年在里面转了一圈,很快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去,摸了摸云裳的头,小声把她叫了起来。
“……顾二哥?”
云裳精力不济,被叫醒后还有些犯迷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还想趴下去继续睡。
“阿裳,先别睡了,缓缓精神,我们准备回去了。”
外面还在下雪,即便云裳罩衫里是羽绒服,这种天气在外面睡着了也很容易感冒。
云裳晃了晃脑袋,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回了医院,赶紧从顾时年身上爬起,搓了搓脸,强打精神道:
“顾二哥,我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