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绰带了两人去制衣局领回宫女们初春新做好的宫服,只觉一路都有窃窃私语不请自来钻入耳中,凡有人在的地方都在议论宫中流言,跟在身后的两名宫女支棱起好奇的耳朵听了一路,打算回去当趣闻说给姐妹们听。只是还没有回去,鹰绰便冷冰冰道:“宫中最忌流言,你们不管听到什么,且不可乱说,给我知道有谁搬弄是非,我便把她舌头打个结!”
两人缩缩脖子,急忙熄灭刚要起燎原之势的八卦小火苗。
一人不解,问道:“可是所有人都在传,又不是我们先说的。”
鹰绰:“不管什么消息,经你的口说出去听在别人耳里,万一惹出什么乱子追究到你这里,你又去指认谁?若指不出来,你便是搬弄是非的源头,你愿意担这个罪责那就随意吧。”
“是。”两人不敢反驳,心里都埋怨她的多事。不能说说这些“趣事”,生活还有何乐趣?
后宫妃嫔们的龃龉,何来可说是最能置身事外的,首先她没有娘;其次,她最近才入宫,任何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她都来不及参与。
除了她,最能安心的还有王契,他生母早逝,后官乱成什么样子都同他无关。甚至,他隐隐希望她们狗咬狗咬出更多不堪。他乐于收集每日最新的消息,且同任何人保持友好而不亲密的态度。他这种做法,叫一些老成持重且家中无女子在宫中的臣子们分外欣赏,原本并不出众的大殿下风评好了不少。
卓先生自来了王契府上就深居简出,不喜与人接触,王契通常只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才去叨扰一番。最近几日颇有些顺风顺水,一时也忘了去打个招呼,不成想卓先生自己找上门来。
“今日这日头是从西边出来了吗?”王契作势看向西边,笑道:“先生居然自己从那林子里走出来了。”
卓先生见他心情似乎很好,心里的隐忧并没有散去。两人相携走进堂中,很快有美貌丫鬟端了茶上来。
“殿下有些日子没去我那林子,可见最近都十分顺遂,无甚劳心之事。”
王契笑了笑:“是啊,这几日朝堂上尽是为了些后宫争宠旧事掐架,同本宫毫无关系,自是无事劳烦先生。”
卓先生眉头微微皱起,垂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目光瞬时凌厉起来。“殿下不觉得,后宫不太平的过头了吗?”
“女人多了,怎么可能太平的起来?”王契依旧一副看热闹的心态,还好他家中女子不多。
“诸多事一起发作起来,怎么看都有些异常。”
“怎么是一起发作,分明是一件接一件,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扯出后面一个……”王契自顾说着,见卓先生目光愈发幽深,仿佛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样,忙改了口风,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卓先生:“我怀疑,有人暗中操控,让这些事攒在一起暴发出来。”
“会有什么后果?”
“抹黑后宫,或者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