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诸将你一言他一语讨论起来,但都不离南下、北上两个方向,葛荣时时观瞧子龙神色,刘辉却因言退子龙,一时成为场上主导,葛荣脸色愈加不善。
终于,葛荣再难忍耐,拍了拍肚子,说道:“天色不早,诸将暂且歇息,今日帅府摆宴为子龙将军洗尘,大家都留下来随便喝点,日后便要同舟共济,多沟通下感情,嗯,刘军师,还劳你亲自安排下吧!”
刘辉听了,面色迟疑,却不敢为你,看了看子龙似有所悟,便要领命,子龙将两人神色看在眼中,忙起身推辞。
“葛帅,我族中父老也久未相聚,此刻应在驻脚小院等子龙回去,这……”
葛荣听了,忽地细眼微睁,说道:“独孤族众,一路辛苦,本帅急欲回左人城,也怠慢了些,刘军师等下着膳房备下吃食,额,就按晚宴菜色再来一份,送到独孤部族落脚处,万要替本帅致以歉意,子龙将军就不必为此事忧心了!”
子龙观葛荣神色,已胸有成竹,这军师成了帅府主事,刘辉面色早有不悦,却又隐忍不发,看来自己所料十有**不错。
于是佯作为难领命,拱手稽道:“如此子龙便多有叨扰了。”
刘辉神色复杂,领命而去,葛荣遣众将各自散去,说与子龙将军问些路上见闻,众将告退,子龙喏喏跟在葛荣身后,来到后堂。
“此地离怀朔不过几百里路程,但本帅离乡已久,心中也颇为思念故土啊!”
葛荣边缓缓走着,边意味深长地说着,说完回头定定看着子龙,子龙心中暗笑,葛荣一代枭雄,堪称六镇风暴中,实力最大的一只义军的领袖,却在这里故弄玄虚,说什么思乡之情,真是有些可笑。
然则子龙也打定主意,故作不知其用意,喃喃仰首道:“是啊,我也念武川得紧,却不知杜军战马蹄下,还能有几处故景留下,唉!”
子龙顾左右而言他,本是葛荣引起,可葛荣听了,反倒面现急色,左走三步一叹,右走三步顿足,重重一锤手,猛抬头盯着子龙。
子龙早见葛荣神色,此时故意笑道:“葛帅莫非有甚心事?子龙不才,愿为葛帅分忧!”
葛荣听了这话,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将军莫要戏我,你我心中所想该是同一件事,还请将军不要隐瞒,备与荣言之。”
子龙听葛荣竟然不再自称本帅,心中也是一动,看来这葛荣并非酒囊饭袋,能如此礼贤下士,不是有求于己,便真是个求贤若渴之人。
不紧不慢坐了下来,玩弄手中茶杯,天色渐暗,几片茶叶黯淡无光,子龙轻轻一吹,茶叶打了个旋儿,便沉入杯中,茶水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起,便好似其本就是这个样子一般。
葛荣见子龙这个样子,心中更急,但自己该说的似乎已经言明,此时只待子龙表态,于是不得不按下性子,坐了下来,耐心等待。
子龙见葛荣虽然静坐不动,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肥胖的脸上甚至流下几滴汗珠,笑笑道:“中原有鹿,群雄共逐,是非之地,岂可久留?”
葛荣听了,忽地一怔,喃喃自语间,若有所思,片刻,拍案而起,拱手道:“将军,若能教我,这天下,便是你我二人囊中之物了!”
子龙听了,瞥了瞥葛荣,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站起身来拱手道:“大帅,义军势猛,虽一时搅乱北地,但恐难长久,但若退守六镇,时日一久,怕反祸起萧墙啊!”
葛荣听了这话,神色一凛,目光呆滞地坐了下来,良久,喃喃问道:“子龙将军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