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王建设一边伸出一只手指在一条小腿上不断点着,因为长期缺吃少穿、营养不足,这里每个人的双腿都有很明显的浮肿。王建设每点一下,他的腿上便出现一个深深的小坑,许久才慢慢恢复。
或许是因为腿上的疼痛,也或许是在心里下了最后的决心,王建设在抬起头的时候,眼神中有一丝精光闪过,咬咬牙说道:
“没时间了,明天再加压试最后一次,钻在人在,钻亡人亡!”
说完,王建设便站起身,快速钻入了马架子之中,栾阔成表情凝重的在原地呆立了片刻之后,便也起身,慢慢踱步走回了自己的地窨子。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钻井架边上便已经满是忙碌的身影,机器的轰鸣声和铁疙瘩的碰撞声将清晨的寂冷打破,金刚石钻头的机械顿钻冲击着缓缓钻入了地下,钻井绳跟着伸下。
破岩、清岩不断交替进行,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刻度便显示钻头已经钻入地面下五百多米深。随着钻深不断加大,在一旁指挥的王建设表情也越来越凝重,他的胸口不断起伏,呼出的白气很快凝成了冰碴。
所有人手中一边不停忙碌着,时不时便会瞄一眼刻度,可就在钻深刚刚达到五百九十米的时候,伴随着柴油机的声音骤然间变得沉闷,刻度指针却是一下子停了下来,再难寸进!
“这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呀?!”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王建设好多天,如今又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按照探测报告的结论,方圆数十公里内都不可能有如此坚硬的岩层,但除了岩层,到底是什么竟使得金刚石钻头都钻不下寸许呢?
此时,王建设的眉毛上挂满了冰霜,两个眼珠子布满了血丝,他抬头扯着嗓子大声喊了一句什么,从他的口型和手势上判断,是让继续。柴油机的轰鸣声再次加大,一股股黑烟从烟囱中不断喷了出来。可即便再怎么加大钻压,刻度上的数字却是仍然一动不动,王建设盯着刻度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这时候不仅是钻杆,就连井架上的天车和游梁都开始了微微的颤动,重达二十多吨重的钻井架,此时竟隐隐有了不稳的趋势。
机器的轰鸣声已经将所有人的喊声掩盖,眼看着便只有放弃,或者是再白白折上一副昂贵的钻头。就在王建设刚要伸手做出手势命令再次加压的时候,猛然间一个工人大张着嘴喊着什么,一边喊一边冲着王建设摆手,摆手的同时用手往远处一指。
顺着这名公然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戴着厚底眼镜、身材消瘦的人正一边挥手喊着什么一边朝着这边奔跑,栾阔成认识此人,这人还是他的老乡,山东胶南人,名叫劳爱国。
看到劳爱国奔跑的样子之后,谁都能判断出是有重要的事情,王建设抬起一只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先不要继续钻。
众人齐齐的望着跑过来的劳爱国,跑到井架边之后,劳爱国已经显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他用双手拄着大腿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便几步走到了王建设的身边,抬手凑近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王建设听完劳爱国的话之后,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劳爱国几眼,神色竟一下子变得疑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