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驾的马车行驶在大道上,二爷凑过来,冲我眨眨眼,拍了拍腰里示意我摸摸,我伸手一摸,原来是他那只匣子炮,他悄悄的说:“这次去是封口,跟人打交道这个可比刀好用多了”。
第二天临近正午时候,一行人到了盖平县,顾不上吃饭马车直奔林小小家,一路上七拐八拐的,最终停在了一处宅子门前,只见这房门四敞大开,二爷冲皱着眉的林小小说:“你老娘做好饭开门等你呢,快进去吧,我都闻着炖肉的味了”,林小小紧皱眉头,从马车上跳下来,大步往里走,曾卫国冲我点点头,我紧随其后也进了屋,只见这林家仿佛被抢了一般,衣服被子散了一地,锅碗瓢盆也是破的破,碎的碎,一片狼藉,找来找去,屋里一个人没有,正纳闷,门口一个上岁数的女人探头探脑的往里看,林小小一眼看见喊了声:“王大娘”便迎了上去,这王大娘哆嗦着进了屋,还未开口眼圈已经红了,林小小迫不及待的询问情况,王大娘说:“幸好你不在啊,那个千杀的孔二狗前几天带了几个日本兵来,非说你家有什么宝,笛子什么的,把家翻了个底朝天,又逼问你娘,你娘她什么都不肯说,结果被日本人打了一顿,他们走后第二天你娘就闭了眼,邻居们看你一直不回来,就帮衬着把你娘埋在了西山的松树下,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说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林小小脸涨的通红,双手攥拳嘎嘣嘎嘣直响,我在一旁听的也是怒火中烧,林小小大步走进了一间貌似煤房的屋子,不一会从里面抱出一只箱子,这箱子不大,但看起来很精致,走到我面前说:“你身上有钱吗?”我掏出几个银洋,她一把抓了过去,全递给了王大娘说:“大娘,我现在无以为报,这些钱是家母的丧葬费,多出来的是感谢大家的恩情,若有机会,必定重报”,王大娘推脱了半天,最终只肯收下两个银洋说:“孩子看样子这家你是不能待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身上多留些钱安全,大娘我一直把你当亲闺女看,若是有一天外面日子难过了,你随时回来啊,大娘家就是你家”,说完两人抱头痛哭。
马车直奔西山,路上买了些香烛纸钱,一帮人本来还稀奇发生了什么事,一看买这些东西,谁也不说话了,西山的松树下,一座不大的土丘孤零零的肃立着,一块木头牌子写着亡者姓名,林小小跪在坟前,焚香烧纸,又挖了个不大的坑,把从墓里带出来的金片一片片整齐的放在里面埋了,咬着牙留着泪,从牙缝了蹦出了四个字:“血债血偿”然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对曾卫国说:“曾团长,我要加入你们”,曾卫国为难的看了看大家,我们也为难的摇摇头,大家都知道这风雷组只有六号有任命的权力,林小小又说:“曾团长,你若是同意,这箱子东西我送给你,否则,我就一把火烧了它”,说完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各种画着图的纸和几个本子,她随手拿出几张纸递给曾卫国,曾卫国翻看了几眼,瞬间脸色陡变,嚅嚅嗫嗫的说:“这..这…这是样式图!”,林小小一把夺回了纸,点点头,拿起点香烛的火柴,划着后就要点这几张纸,曾卫国仿佛电击般说:“别!让我想想,我想想”,一盏茶的功夫,曾卫国命令道,继续往田庄村出发,路过营口时,他跟林小小在营口下车,他要亲自向上级汇报情况,其余人直奔田庄村进行勘察并等待汇合。
在林小小没有正式进入风雷组前,六号是个绝对的秘密。还有将近一天的路程,一行人到了盖平县城最大的酒楼
“仙客来”,打算吃饱喝足,再带些干粮上路,挑了二楼的一个靠窗的包间,酒菜上齐,除了二爷,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饭,一个个也都替林小小难过,更多的是担心如果六号不准她进组,她一个姑娘家可怎么办,正愁着,忽听楼下一阵嘈杂,有人高声说:“他妈的,给老子滚开,我说你这酒兑水了就是兑水了,敢跟老子顶嘴,把你这破店给你拆了知不知道?少废话,把李裕泰那老不死的给我叫出来”,二爷一听有热闹看,饭都顾不上吃,跑出去扒着楼梯往下瞧,不一会回来了愤愤不平的骂着:“他娘的,一个狗汉奸,狗仗人势的东西还欺负人,曾团长,咱管不?”,曾卫国摇摇头说:“有任务在身,切不可节外生枝,”林小小听着下面传来的声音,突然噌的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楼梯处向下观瞧,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们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前围住她问:“什么情况?”,她手指哆嗦的指着下面那个梳着小分头斜挎着枪的小子,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孔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