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盘子是土匪的黑话,意为探地形。由于下午放半天假,所有人都在休息,偌大的营区空空荡荡,我俩背着包,专找没人的地走,东窜西钻,终于在我们宿舍区的后面,找到了一个像是仓库的带有巨大推拉铁门的高大建筑。
这仓库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禁感到奇怪,按理说仓库的值守人数,轮班时间都有条例做出严格规定的,难道是因为刚刚搬进来,所以人员还没做安排到位?可即便是这样,这仓库怎么不上锁?
二爷也注意到了异常,回头用眼神询问我的意思,我耸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二爷回过头,用手轻轻的推那铁门,门纹丝不动,二爷又回头看看我,我点点头,他双只手把住铁门一使劲,“哗啦”一声巨响,铁门打开了一人宽的缝。
透过门缝往里观瞧,里面漆黑一片,不知是雾气还是开门时震落的尘土,翻滚着挡在了门口,遮住了门外的光。
我犹豫着是否要进去,二爷却已经抬脚跨入了门里,我一看这情况,也顾不上再做考虑,紧随其后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便被一股浓郁的奇怪味道紧紧包围了,这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腐烂发霉所致,其中还夹杂了一股电线烧焦的臭味。
二爷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在墙上摸索开关,一般来说库房的开关不会离门太远,果然,二爷那边很快传来了“吧嗒吧嗒”的开关声,而库房的灯却依旧没有亮。
二爷说:“咦?难道是保险丝烧断了”?
我说:“那就麻烦了,咱俩又没带手电,要不撤吧”。
二爷倔强的说道:“绝不!我都闻见罐头味了,要走你走,不过可别怪我不分给你”。
我拗不过他,只好继续跟在他后面,打着打火机,沿着开关的方向,寻找电闸,果然,走了没几步就找到了挂在墙上的黄色木箱,里面传来一股股的烧电线的臭味。
打开电闸箱,一只小壁虎横亘在电闸里面,已经被烧成了焦炭,二爷皱着眉说:“这地方怎么这么多这玩意儿”?
捡了木棍挑出烧焦的壁虎,二爷用电闸箱里的备用保险丝很快就换好了,合闸那一瞬间,整个仓库亮了起来,眼前全是一层一层的铁架子,足有两层楼高,堆满了各种物资,无论是纵向还是横向,都是一望无际。
二爷看着我嘿嘿一笑,两人从肩上拿下背包,大步往正对门口的主通道方向走去,按常理,罐头、食品等常用物资,不会被放到太里面。
两人兴冲冲的走到主通道,刚一转弯,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主通道上凭空吊着一个人,离地有一人多高,仿佛钟摆一般,在宽阔的通道中间来回大幅度的摆动,这人穿着军装,头低到胸前,裤子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不知是水还是尿。
二爷左右看了看,从一旁的架子上抄起一根撬棍,拿在手里,往前走了几步,想看清他的脸,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不多时二爷回头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看我,嘴里说了声:“他娘的”。
我走到他身边,仰头一看,顿时后背一层冷汗,吊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中午食堂起冲突的厨师长,此时他被人用一根极细的绳索勒住了脖子,脸上被碗划破的伤口还清晰可见,睁着眼,脸上浮现着一抹莫名的微笑,我还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气息。
二爷突然反应过来,拉着我说:“快走”。
我俩刚一转身,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双腿不停打颤的干瘦士兵,他惊恐的张着大嘴,指指我们又指指半空中的死尸,喊了声“妈呀”转身出了门,二爷大叫一声:“坏了”!我俩赶紧追过去,但毕竟有段距离,眼看到门口了,“哗啦”一声,大门重重的关上,我俩没刹住车,直接拍在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