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哭无泪的看着前面的李如海,他回头看看我,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一刀平此时轻轻的从一旁远远的绕了过去,我一脸乞求的看着他,他看了我一眼,却径直走到了孙元虎身边。
此时孙元虎的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同样也是一脸乞求和焦躁的看着一刀平,一刀平低头仔细看了看他陷进去的那个窟窿,皱着眉摇了摇头,看样子想悄无声息的把腿从窟窿里拔出来是不现实的,一刀平冲他做了个切的手势,孙元虎顿时眼泪出来了,一边流泪一边摇头,一刀平冷冷的盯着他,两人对视了几秒,孙元虎低下头,一刀平站在他旁边,好像还在等他的决定。
我明白一刀平的意思,他是想出刀把孙元虎的腿砍断,但是在这里,断腿就等于死亡,莫说是孙元虎,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欣然接受的。
不过此时的我也是泥菩萨过河,哪有心管其他人,咬着牙强忍了半天,终于腿下有一只怪物往前挪了一步,我如临大赦一般,赶紧轻轻的把腿放到了地上,地上的空隙太小,不敢把脚全部放平,用脚尖点着地,稍微缓了一下,闭气凝神的抬起腿继续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离开了包围圈,保持站立的那条腿已经彻底麻木了,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到孙元虎身边。
孙元虎此刻紧咬着嘴唇,无声无息哭的像个孩子,鼻涕眼泪混在一起,伴着黄沙,整张脸像个大花猫,我好奇的看他脚下的窟窿,只见他半条腿都陷了进去,原来这下面是木板,难怪他会踩踏。
木板踩塌后,所有断裂的木头跟着脚齐齐向下,形成了一个漏斗的样子,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麻烦了,而且断裂的木茬极为尖锐,看他裤子上的血迹,估计刚刚在他试着拔腿时,有些木茬已经扎进肉里了,这地方不能出声,我想破了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我不禁纳闷,这地怎么会是木板做的,难道下面还有一层?而且即便是作为铺街的木板,这也太薄了,断面来看也就只有三四寸厚,我仔细盯着木板的断面看了半天,心里咯噔一下,不对,这板子有问题,又从孙元虎这条腿的缝隙往里看,看的浑身上下一阵哆嗦。
果然,这不是什么铺街的木板,孙元虎踩烂的是一口棺材,此刻他的脚正踩在棺材里那位苦主的脸上,难不成这街道下面全是棺材?
正想着,孙元虎咬着牙抬起手中枪,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李如海就要扣扳机,就在此时白光一闪,孙元虎拿枪的手直直向下,掉在地上,可谁知,枪落在地上的瞬间,居然走火了,巨大的响声吓了我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一刀平抓着我,扭头就跑。
与此同时,就见元寿和李如海也疯了一样的狂奔起来,身后孙元虎大喊:“李如海,你个老不死,我做鬼也,啊!”
此刻根本来不及回头去看他,只觉身后的怪物越追越近,偷偷回头一看,只见这怪物跑起来,手脚并用,飞也似的紧跟在后,穷追不舍,最近的一只离我已经不到两步的距离。
同时从周边的废墟中不断的有怪物窜出,身后追赶的队伍越来越大,如黑云过境一般,卷起了滚滚黄沙,这城里他娘的究竟有多少这东西?
连续的惊吓加上这一路的狂奔,感觉自己双腿越来越重,肺也开始隐隐作痛,张着大嘴拼命的呼吸,眼前却已经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心里暗叫一声苦,一刀平突然从侧面猛的推了我一把,惯性使然,我整个飞了起来,直直朝着路边的废墟砸了过去,我闭着眼心说好一个弃卒保车。
没等多想,人已经重重落在地上,瞬间砸穿了地下的棺材板,我禁闭双眼,双手抱头,尽量缩成一团,感觉自己砸穿了棺材板之后,还在往下坠,轰隆轰隆巨响震的耳朵生疼,紧跟着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我见落势止住了,赶忙睁开眼,只见几口硕大的棺材带着黄沙直奔面门。
赶忙手脚并用的往后退,眼看着棺材直直的落到脚边,最后轰的一声,紧跟着黄沙弥漫,我用手捂住口鼻,丝毫不敢停留的继续往后爬,等到一切安静下来,我也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尘土落定,我拿出手电四周查看,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一间密道之中,这密道有一人半高,三人宽,四壁皆用土黄色的石板所建,手电光的范围内,从天到地的每一块石板上都刻满了花纹。
刚刚落下的位置已经被沙土和棺材彻底封死了,我静静的等了片刻,没再听见任何声响,感觉此地应该是个安全的所在,索性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打算休息一番再说。
手电的光已经越来越暗了,身上带的电池也不多,干脆关了,在黑暗中,思考着一刀平撞我的用意,现在冷静下来,回想他这一撞也不太像是弃卒保车之举,想到这不由的摇摇头,苦笑起来,心里嘲笑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尔虞我诈的事,居然还这么天真,如此紧要的关头,无论是谁,做出任何事,只要是能够保全自己,都是情理之中的。
况且本就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那一刀平曾几何时也是靠杀人为业的,没在我脖子上来一刀已经很值得庆幸了,这时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二爷,刚刚若是把一刀平换成他,那又会这样?哎,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休息的差不多,把枪拔出来检查一番,重新打开手电,叹了口气,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上,感觉并没有太大的伤,便一步一步的朝着密道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