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一只手举着火把,用另一只拎着枪的手盖住耳朵,后来干脆扔了火把,两只手紧紧抱头,蹲在地上,说来也怪,随着火把慢慢的熄灭,镜中的我也逐渐消失了,密道又成了一片黑暗,我慢慢松开手,密道中除了刚刚的余音回荡外,没有了任何声音,难道是那火把有问题?
我拿出手电,试着朝一旁的铜镜照去,镜子里模模糊糊映出自己的影子,我试着动了动,没有任何异常,再转身照向身后的镜子,也是一样,不由的长出口气,果然是那火把的缘故。
举着手电继续向前,我如同避瘟神一般,躲避着墙上的火把,就这样安然无事的走了一袋烟的功夫,我被一面铜镜挡住了去路,四周看看,再无岔路,看来,这里是出口了。
我轻轻推了推这镜子,纹丝不动,接着双脚蹬地,用力去推,依旧不动,我沿着四边细细查看一番,镜子和石壁之间严丝合缝,毫无破绽,我不死心的又查看了四周的墙壁,折腾了半天,最终沮丧的跌坐在了地上。
没理由啊,这密道没有任何岔路,不可能走错,难道出口在另一边?那就完蛋了,先不说我一个人能不能扒开那些堵路的棺材和黄沙,就是扒开了,上面的那些怪物也一定会闻声而至,到时…..,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我站起身来到铜镜前,用衣袖轻轻的擦去上面的浮尘,趴在上面仔细听了听,什么都听不见,再用手细细的抚摸镜面,想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机关,果然,手指依稀能感觉出镜面上有些极细的花纹,我赶忙用手电去照,可还没等看清,这手电就像故意捣乱一样,闪了几下,彻底灭了。
整个密道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我急忙倒出废电池,在身上摸索新电池,摸了半天,我呆住了,明明在上衣口袋里的电池,不见了,用手进去一掏才发现,口袋的袋底穿了,我摩挲着袋底平滑整齐的切口,心乱如麻。
一刀平到底什么意思?把我推到这里的同时,还要偷我电池?还是在推我之前,电池已经被偷了?看来我果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随时可以拿来垫背。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点燃墙上的火把,试着从镜子上的花纹中找到出去的办法,我坐在地上,点上了一支烟,不慌不忙的慢慢抽起来,既然已经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还不如让自己在这一刻舒服点。
明确了自己的位置后,反而放松了很多,人就是这样,心里总不愿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即使周边所有人都说你是,自己也会躲在角落里不停的告诫自己不是,并与周围日复一日的进行抗争,可一旦有一天,自己承认是废物了,反而轻松了,无所谓了,瞬间就释怀了。
其实废不废物并不是别人说的,只是做不了自己该做的事,这就是废物。
扔了烟头,站起身,用火镰点着火把,从墙上拔下来,趴在铜镜上仔细的去看花纹,这铜镜上尘土太厚,只能一点一点的用袖子擦,等把镜子擦的锃明瓦亮了,我还是没看出这花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现在脑子里只剩最后一个办法,当然这办法太过冒险,可我确实是黔驴技穷了。
我退后几步,把火把插回到墙上,又点了一支烟,检查了一下匣子炮,拉枪上膛,把烟一扔,瞄准铜镜,准备开枪,如果铜镜后面没有怪物,算我命大,反之,也是命里该有此劫,怨不得谁。
瞄准的同时,铜镜里的我慢慢开始变化起来,我不敢多看,闭上眼,准备扣动扳机,耳边却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轻轻柔柔的,林小小?!
心里明知是镜子在搞鬼,可还是忍不住睁开眼去看,却见镜子中的人并不是林小小,而是齐云梁,他背着手朝我笑着问道:“晓峰,还好吗?”
我发现他正站在聚贤楼的大堂里,那熟悉的座椅,熟悉的柜台,我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镜中的他依旧是当年的书生模样,突然,我看见他的肩膀上,慢慢伸出一只手,一只骨瘦嶙峋的手,一点点的从肩膀摸到了他的脖子,而他居然毫不知情的依然冲我笑着,紧跟着,那手猛然掐住了他的脖子,我大喊:“齐掌柜!”
齐云梁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眼睛里慢慢流出鲜血,接着整张脸开始裂开,一块一块的往下掉,当全部掉完的时候,换成了一张女人的脸,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冲我微笑着,我愤怒的捏着拳头,眼里仿佛快要冒出火般的紧紧盯着她,她的笑容从微笑变成了嘲笑,紧跟着一声大笑,响彻整个密道,震的耳朵直响,我赶忙蹲下身,双手捂住耳朵,等再睁眼的时候,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