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片刻,转头看着元梅,试探的问:“炸了?”
她咬着嘴唇,忍着眼里的泪,点了点头,刘大用随即招呼伙计过来,吩咐了几句,便轻鞭打马,众人缓缓向山下走去。
刚刚走到被炸毁的德国人营地时,山顶上传来两声巨大的爆炸声,整座卡尔东山随之一震,同时元梅也在马上一晃,若不是身边的二爷手疾眼快扶住她,差点就栽下马来。
毕竟那下面全是李家人,活着的李潇也好,半死不活的李如海也罢,亦或是早已随风而去的元寿,都是元梅的至亲之人,该如何处置,都不应该由我说了算,既然皆因李家而起,终了也还是由他们李家人自己决断吧。
在半山腰停留片刻,等炸洞的伙计追上来,队伍继续出发,我有心想发问,可看刘大用和二爷一脸严肃的神情,忍住了,能让二爷都严肃起来,又如此急匆匆的下山,恐怕事情还远不是如我所想的全然结束那么简单。
上山容易下山难,等到山脚下的时候,太阳已渐渐开始西坠,刘大用吩咐休息片刻,并派出探子,先行去前方侦查,又命令伙计们擦枪备弹。
我走到擦枪的二爷身边,问道:“二爷,你这胳膊没事了?”
他嘿嘿一乐说:“那可不咋的,你说这寺里的药是好使啊,敷了没两回,啥事都没了,关键啊,还得说二爷我底子好,从小习武,这身板子,啊,换一个你试试,早残了,我不是跟你吹,也就是这几年在基地待废了,早个七八年,就那几头狼,不够你二爷看的。”
我一看他这话匣子打开了,趁机问:“咱走的这么匆忙,还擦枪备弹,远探近防的,什么情况?”
他大嘴一咧,一脸苦笑的说:“哎,你是不知道啊,都怪李如海那老不死的,你说你挖洞就挖洞呗,整那么大动静干啥,现在可好,不光是外面人蠢蠢欲动,就连藏地的几大势力,也开始往这派人,这不,光我们来这的路上,就遇见了好几拨人马,全是荷枪实弹,一看都不是什么善茬,幸好我们提前派出探子,躲了过去,而且仗着手里有地图,才赶在他们之前找到这。”
:“地图?”
:“嗯,希荣堪布给的,你瞅瞅。”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份羊皮地图,看样子这地图和李潇手里的那张地图应该属于同一个年代,我这才长吁了口气,有了希荣堪布的帮助,我们逃出这里,应该不是问题。
刚想开口问他和刘大用以及一刀平是怎么认识的,却见派出去的探子火急火燎的扬鞭打马跑了回来,还没等马停稳,翻身下来,紧跑到刘大用面前说:“当家的,东北方向有一批人马正在往这走,大概还有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再往北一点,离他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批人,也往这赶,具体是嘛人没看清,不过人确实不少。”
刘大用听完,吩咐大家立刻上马,他在头前带路,打马直奔东南,十几匹马在荒原中奋蹄疾驰,卷起漫天黄沙。
一直跑到天色将黑,终于离开荒原,找到了一片白杨林,刘大用下令,人衔枚马衔环,所有人隐入树林之中,不得发出半点声响,并且远近派出四五个流动哨,隐蔽在四周,保持警戒。
整个营地不得照明,甚至连明火都不许点,大家只能就着水,啃着干硬的牛肉干,我这才发现,刘大用这次连帐篷都没带,简直比当时的李如海还心急,趁着休息的时间,我坐到刘大用身边,问道:“刘当家,我看咱们也是人强马壮的,至于怕成这样吗?”
他叹了口气说:“您是有所不知啊,现在进藏的这几拨人,随便哪一个都不是咱能惹的起的,就拿我知道的来说,广西的白司令派了三十多人,由他的贴身副官亲自带队,这三十人全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无论是武器还是人数,咱们都不是对手。
还有西北王马家,更是派出五十多人的队伍,计算一下他们的行进速度,我估计今天探子侦查到的就是他们两家,这还不算藏地的几大家族派出的人马,而且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救您出去,没必要节外生枝。”
我听完也是一身冷汗,想不到这地方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居然引来如此多的强龙,刘大用突然好奇的问:“雷当家,那下面究竟有什么啊?”
我反问道:“你们听说的下面是什么呢?”
他笑着摇摇头说:“都是些谣言,有说下面是金山银山的,也有说下面是聚宝盆的,甚至在我们来的路上碰见一个喇嘛,他居然说那下面是永生,哈哈,真是江湖传言吓死人啊。”
我一听永生二字,心里咯噔一下,盯着他问:“那个喇嘛长什么样?”
他看我突然变了脸色,吓了一跳,仔细回想了一番,摇摇头说:“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喇嘛,没什么特别的,那地图上有一块被磨白了,当时一时辨不明方向,正巧碰见他,他听说我们是奔这来,就劝我们回去,说这里是什么永生之地,什么禁地。”
我低着头,仔细想了半天,这永生只有李家人知道,就连旗主都一概不知,难道是希荣堪布的人?没理由啊,地图是希荣堪布给的,不可能半路再派人往回劝啊?想了半天没个头绪。
他想了想又说:“对了,这个喇嘛岁数不小了,还瘸了一条腿。”
一听这话,我血都凉了,赶紧对他说:“快,快走,这里不能待。”
刘大用为人非常机灵,一看我真急了,二话不说,起身吩咐所有人立刻收拾东西,上马出发,并命人赶紧吹口哨,召集暗哨回来,众人不明所以的跌跌撞撞整理好东西,有的人刚刚躺下,又被叫起来,老大的不高兴,嘴里骂骂咧咧的,等所有人都上马了,却始终不见暗哨回来,刘大用赶忙命人去找。
等过了一支烟的时间,连去找的人都没回来,我看见刘大用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出了一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