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无不热情的跟我打招呼,我也频频点头陪笑,可心里却是一万个莫名其妙,只好安慰自己说这里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兜兜转转来到了那间李先生的学堂,学堂不大,也就跟春香的食肆大小相当,二楼的窗户外晾着许多衣服,看样子一楼是学堂,李先生住在二楼,迈步进了一楼,里面空空荡荡,想来应该是孩子们放假了。
我喊了两声李先生,没人应声,就拾阶而上,奔二楼去,二楼除了一个大厅外,还有两个房间,大厅里摆着字版,纸张,油墨之物,却空不见人,倒是隔壁一间房门虚掩的屋里传出窃窃私语的动静,我从虚掩的门缝看进去,只见元梅躺在李先生的怀里,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情话。
我赶忙转身,轻轻下楼,一直走到街上才缓了口气,果然如二爷所说,元梅对李先生是一见钟情,可这未免也太快了吧,哎,男女之事我还真是搞不懂。
街上随便转了转,觉的无趣,便往回走,突然从身后传来一股恶臭的味道,接着一道黑影从后面把我撞了个趔趄,碰撞的一瞬间,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快走”。
紧接着,那黑影跑到我前面,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这乞丐跑过去之后,还回头看着我,嘿嘿一笑,转身跑远了。
这一笑仿佛电光火石般,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这人怎么看的如此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
边走边想,一直走回了春香食肆,此时二爷和荷花正在帮春香上菜,三个人忙里忙外,荷花见我进来了,热情的招呼我说:“雷当家回来了,快坐,饭菜马上就好。”
我卷起袖子也想上前帮忙,荷花和春香死活都不肯,荷花还埋怨着说:“春香妹子啊过的太仔细了,连个伙计都舍不得请,哎,春香妹子,我们可不能白干啊。”
:“好,好,一会啊,好酒好菜,随你们吃喝。”
荷花听了这话,朝二爷嘿嘿一笑,二爷也挤眉弄眼的回应着,荷花走上前,拿出手绢,旁若无人的给二爷擦拭头上的汗,我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饭菜刚好,元梅和李先生一前一后的进了门,春香打趣道:“合着你俩是在烟囱上坐着呐,饭点赶的真及时,快快,来坐。”
我这才看清李先生的面貌,确实眼熟,看来昨晚真的一起喝过,李先生也笑着问道:“听说雷当家昨天出了点小意外,不当紧吧?”
我一脸尴尬的笑着说:“不当紧不当紧,脚下打滑而已”心说这就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元梅这嘴也真大。
填了碗筷,六个人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席间,两对情侣不时的卿卿我我,窃窃私语,看的我好不自在,几碗酒下肚,眼前开始模糊起来,不知是昨天的酒劲没过还是这酒确实如春香所说,后劲极大,我率先站起身,晃晃悠悠的扶着楼梯,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一闭眼,只一会就看见一盏白色的大圆灯笼朝我飘来,我依然是左躲右闪,依然闪避不开,最后灯笼朝我冲来的一瞬间,我再次猛的坐了起来,环视房间,二爷的床铺空空荡荡,看来我只睡了片刻,楼下恐怕还在继续。
正要起身倒水,却感觉身边好像还躺了个人,回头一看,吓的我从床上直接摔了出去,居然是春香。
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瞬间,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交织翻滚着,呆呆的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前的春香也只穿了一件大红的肚兜,神态平和的躺在床上,看样子睡的很熟,我急忙找来裤子穿上,披着上衣,蹑手蹑脚的打算走出去,刚经过床边,手腕一把被人抓住了,吓的我差点没叫出声来。
低头看,春香正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坐起身,看着我说:“你干嘛去?”
这话问的我一懵,是啊,我干嘛去,这店是人家的,这镇子也是人家的,我能去哪?而且今天这事不说清楚了,我今后岂不要背个侮辱妇女的名声?
我轻轻的坐在窗边,心乱如麻的看着她,此时春香也清醒过来,冲我微微一笑,手上使劲,把我往她怀里一拉,抬着脸,一张小巧的朱唇顺势吻在了我嘴上,香风铺面的同时,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阵嘈杂的叮当声把我吵醒了,慢慢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一间卧室的架子床上,床上铺着厚实的褥子,眼前粉色的蚊帐已经被撩开,挂到了帐勾上,我掀开大红色的缎面被子,慢慢坐起来,屋子里有桌有凳,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来回碰撞。
听见外面有声响,揉了揉昏沉的头,穿好衣服,打开门,走到了院里,正看见春香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往外走,见我起来了,便说道:“我送小渊去学堂,屋里有早饭,你吃过后早点去开门,对了,别忘了把酒钱算一下,今天要给大崔哥结算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领着孩子走了,走了没两步,孩子转身跑回来,在门口伸进个小脑袋冲我挤眉弄眼的喊了声:“阿爸再见”,接着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便嬉笑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