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党校培训了一个月,要处理的公文和事务都很多,彭处长按轻重缓急一项项地签字,签到孙国春送来的处分决定时皱起了眉头。
藏匿淫秽书刊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的学生哪个不偷着看?就连彭处长自己念大学时,也偷偷摸摸地看,但这处分很不对劲。
倒不是说陶昊不可能藏匿,而是一个宿舍有四个人承认看了,另外六个没看?这不可能,以彭处长的经验,那种东西都是大家传着看,可疑的是别人都不承认,他们四个反而承认?
更关键是学生干部只检查卫生和纪律,什么时候开始检查私人物品了?既然是淫秽书刊,大家传着看也是偷偷摸摸的,谁会光明正大地摆在桌上给人查检?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这里面有问题,而且问题出在去检查的人身上。
沉吟了片刻,彭处长把处分决定放在一边,继续处理其它公务,等处理到学费减免审批时,他把负责此事的副手叫了进来。他相信稳重的张老师这么做,肯定有其道理,但他作为领导要知道为什么。
“老张,这是怎么回事?”
袁州是革命老区,按国家政策可以由中央财政提供补贴,对那些贫困学生进行减免学费,既然有这个政策就要用好来,张副处长指着表格上的家庭地址解释道:“彭处,虽然说现在经济条件好了一些,但农村家庭要供一个大学生一样不容易,尤其是要供一个委培自费的大学生。”
明白了,老张这是向农村学生倾斜,把政策给那些最需要的人,彭处长赞赏地笑了起来,主动递了根大中华过去。
“老张,还是你细心”。
“呵呵,处长是在夸我?”
此人可堪大用,难怪校领导那么赏识,同样很欣赏这位副手的彭处长也玩笑道:“你这不是骂我吗,我还敢夸奖你老张?”
迟到的好事迟到半年也终于要到了,脸上露出笑容的张副处长会意地点点头,接过签好字的审批表却没马上走。
“还有事?”
“彭处,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张老师在处里算是老人,做事也稳妥也得校领导的器重,本来他上次就应该转正,组织还找他谈了话,但彭处空降过来也没发什么牢骚。因此,彭处长很尊重这位副手,见他有事要汇报,连忙给他点烟,示意他坐下谈。
“哎,谢谢领导”,张副处长就着彭处长的Zippo火机点烟,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小声道:“处长,您看了报上来的处分决定吗?”
“哦,在这,我觉得有些不对,才压在这没批”,彭处长心里一咯噔,动作顿了一下,才把放在一边的处分决定递过去。
张副处长接过扫了一眼,将那张决定放在一边,坦诚道:“领导,我个人认为,我们做为学校的管理者,什么事都应该堂堂正正。”
彭处长立即皱起了眉头,沉吟道:“你是说?”
“97园艺班的团支书跟我是一个乡的孩子,他来找过我说情,说我们处里有些人太过分了。后来,我找当天带队的司马杰问了问,他吱吱唔唔的,而查出淫秽书刊的是李小波。”
“混账!”
沉声骂了一句,阴着脸的彭处长却没了下文,张副处长也识趣地告辞。等他走了,彭处长打电话到经贸系团总支,让他们派人把司马杰叫来,和颜悦色地问了两句便套出了原委。
混账!
暗骂了一声,彭处长让提心吊胆的司马杰先回去,又将孙国春叫了进来,劈头盖脸地质问道:“国春,你怎么搞的?你想看我们学校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