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病更补充道:“如果字迹不是‘血衣门’遗留下来的,又会是谁所为呢?”
想不通,没有人能想通!
无相大师又沉声道:“‘血衣门’的恐怖,以二位的年纪来说,应该不是特别清楚……”
其实,柳青和贾病已从无相大师刚才的脸色和反应中,又将“血衣门”的恐怖理解了七八分。能让这位武功已如化境,并且阅历丰富、久经人事的得道高僧这般不知所测、惊惧不已,足以见得这事态的严重性了。
无相大师面容上仿佛笼罩着阴云,眼睛盯着手中的密函,咬牙道:“没想到‘血衣门’时隔多年竟会重现于世,并且计划了如此疯狂的行动!”
柳青道:“根据密函上面模糊的记载,‘血衣门’下一步的计划将是前往南方,依次做掉‘双枪龙王’岳龙渊、‘泉州金刀’赵惊天、‘夜雨游侠’西门江雨……甚至还要对欧阳凌风大侠下手!”
柳青接着道:“信笺上甚至还提到了‘天门镖局’,难道血衣门还和杨坤有什么瓜葛不成?”
贾病更是愁眉苦脸道:“‘血衣门’隐迹江湖颇久,此刻一现身就有了那么大的动作。真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烛泪滴满了灯托,凝聚成一片片橘黄色的固体。
数盏精致的灯罩中,只剩下最后的一小截残烛,独木难支的散发着光和热。
桑榆暮景,风中之烛,它也终于快要完成它的使命了。
————世上永远都有两种人,一种人生命的目的,是为了燃烧和奉献,为别人贡献出自己的光和热。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光亮……
————另外一种人只是眼睁睁看着别人燃烧,自己却无动于衷,依靠别人的光芒来照亮自己,享受着别人付出所有而为自己带来的便利。
————哪种人才是聪明人?但如果这世上的“笨人”可以多一点,那么这世界岂不是更加的美好?
洞内的光线逐渐昏暗,黑暗慢慢侵蚀着眼眶,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多日的劳苦,再加上一夜不眠,无相大师灰蒙蒙的眼神中,充满着疲倦。
————他毕竟是个老人了。
无相大师笑了笑,道:“二位施主,随老衲出去吹吹风如何?”
柳青与贾病也笑了,他们也的确有些厌倦了。
三人阔步直行,手持火烛,面怀微笑,行走在这冗长而黑暗的甬道中……
如此多的烦恼与困惑,如此多的不解与艰险,就连前方迎接他们的,仍然是未知与黑暗。他们为什么还在笑?他们怎能笑的出?
————但不笑又能怎样呢?
————虽然微笑并不能解决什么,但你若还能笑的出,就表示事情毕竟还没有那么糟糕。
三人已从“卢舍那大佛”后走出,站在“奉先寺”前的峭壁上,仰望着天际与银河。
远方,一道道绚丽的烟火冲天而起,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在苍穹中绽放出醉人的花瓣。
迎新春,除旧岁,总是少不了烟花的陪衬。烟火的美丽,也自然离不开黑夜的烘托。
遥夜未央,寂寞无边,烟火的光芒虽短暂,但也可以带给无助的人一丝温暖与希望,至少,那是暂时的忘却与慰藉……
烟花易冷,悲欢离合。昙花一现之后,烟火最后的归宿,也逃不过那魂飞魄散的结局……
————为什么美好的事物总是如此的短暂?
————是不是正因为短暂而易逝,才显得它是那样的珍贵与美好?
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
凛冽的寒风吹拂着无相似雪的长髯,掠过柳青飞舞的鬓发,也吹散了贾病身上臭不可闻的秽气。
无相大师裹紧了袈裟,轻咳道:“二位莫要忘了,‘血衣门’这个组织,是谋财,而害命的……”
柳青冷冷一笑,道:“哼,晚辈也有所耳闻,‘血衣门’是江湖中最神秘狠毒的仇杀、暗杀组织。他们出生入死,只为钱谋;无天无地,只被钱役……”
说到这里,柳青瞪大了双目,声音更是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一件至关重要、足以影响全局的大事!
柳青醒悟道:“所以,血衣门所做的这一切,从杀害上官敬楠开始,随后的洛阳石窟事件,以及之后要除掉岳龙渊、赵惊天等人……可能都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贾病也茅塞顿开,道:“换句话说,血衣门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完成这使役人所交代的任务!”
无相大师紧攥着手中的信笺,点头道:“极有可能。至于密函上面的计划,估计也是这使役人的阴谋。换言之,血衣门所承担的角色,只不过是执行者,而不是策划者!”
是谁在幕后操纵着一切、欲置这么多人于死地?这居于幕后的凶手,究竟有什么样的打算?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