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杜博文在这一刻,或许已经无法用生命或者野兽来简单的定义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便是一个不存在理智,不存在情绪的一只人形生命。
也仅仅是人形生命而已,因为你无法在用理智来判断,他下一秒会做什么,就像现在一样,他把自己丢弃在地上的小刀给捡了起来。
割掉了自己一半的左耳。
鲜血滴落了下来,但这鲜血很奇怪的,却不像外面一样,渗入石板之中,而是朝着门的位置缓缓流去,就像是有灵魂的生命一般。
杜玉华看着面前惊悚的一幕,不敢出生,生怕被自己的儿子发现,整个蜷缩在墙角上,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在幽暗的灯光之下,一刀一刀切割着自己的身体。
先是左耳,然后,又是鼻子。
奇怪的是,哪怕是割掉了这么重要的两个器官,杜博文脸上诡异的表情就好像完全没有变化过一般,依然是似哭似笑的小丑的样子。
杜玉华已经无法想像,一个中年男人,捂着自己的嘴巴,这个时候,一直强撑着的他,也终于感觉到了精神的崩溃了。
刚才将小刀捅出去的那一刻,已经让他丧失了所有的勇气,在发现自己的小刀消失的那一刻开始,可以说,杜玉华的心态已经完全地炸裂了。
“不,不,不!!!”
看着杜博文仿佛还是不尽兴,开始切割起自己手指的时候,杜玉华终于无法承受这如渊的恐惧,哪怕这个时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无法掩饰这如潮的惊恐。
终于,他喊了出来。
也终于,他吸引了他儿子的注意,或者说,那个人性生命的注意。
踢踏踢踏。
脚上沾染着自己的鲜血,传来了有些泥泞的踢踏声,杜博文提着这把小刀,眼神无神而飘渺,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不难看出,杜博文的眼神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是看着自己的父亲。
好像有些犹豫,但是在下一秒,这些犹豫完全地消失殆尽,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一柄小刀,朝着自己颤抖着缩成球的父亲捅去。
而这一刻,小刀并没有再消失。
而这一刻,鲜血也浸满了整个架空层。
下一刻,门被打开了。
……
秦林望着其中的场景,没有多说话,其中的血腥不足以外人道也,虽说这里面的一切都是因为有着自己的推波助澜,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做什么。
实际上,如果这两个父子,可以好好的坐下来,谈谈心,而不是刀刃相向的话,其实两个人都可以活的下来。
正如秦林所说,这片天地,是仁慈的,会给每一个人一个机会,但所以实际上,所谓的氧气含量根本不存在,秦林欺骗了他们。
他只不过将整个架空层门口的空气给压缩了而已,让空气拥有了墙壁的强度,造成了推门不开的场景,然后接下来便简单了,只是将刀放了进去,在放了电灯进去而已。
至于那个声音,说是秦林的声音,但实际上也不是秦林的声音。
虽说是秦林在主导,但实际上是他们两父子内心之中的声音,将内心深处隐藏的最深,最畏惧被人发现的秘密,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慢慢说了出来。
而如果,他们两父子可以经过这个考验的话,秦林并不介意留他们一命,能逃过这个考验,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很显然,秦林看着架空层之中,还拿着小刀捅着一大块肉泥的杜博文,他们并没有通过考验。
就像是秦林想的一样,如果他们可以在那所谓的氧气超过红线的时候,还能保持着互相不伤害的话,那么他确实会留给他们一条生机,哪怕这个人曾经想要杀了自己。
有些事情,他愿意遵守着一些游戏规则。
而当杜博文彻底的疯狂,没有了理智之后,将自己的耳朵割下的那一刻,鲜血滴入了门框的时候开始。
已经彻底的激发了另一个游戏规则,那便是秦林一开始所说的,2000毫升的鲜血。
一明,一暗,两个游戏规则,可以说,挑战了人性,然而秦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任何的惊奇。
他没有去谴责杜玉华,也没有去可怜杜博文。
虽然在他看来,杜博文虽然千错万错,但他对他父亲也确实是十分的敬重的,哪怕是刚才因为精神病而口出狂言,骂自己父亲老杂种,但终究也没有动手。
而他的父亲呢?
秦林对此不可置否,口中口口声声的说着爱自己的孩子,但实际上,只是将杜博文当成了他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说爱杜博文的是他,第一个下手要杀了杜博文的也是他。
秦林并不会对人性感觉到绝望。
毕竟数万年的时间,他深刻的明白,最经不住考验的,是人性,而最经得住考验的,也是人性。
或许,有些人因为看惯了黑暗,而宁愿沉沦黑暗,与黑暗为伍的话,那么秦林的现在,便是因为看惯了黑暗,也沉沦过黑暗,所以,他决定坚守着什么。
所以,哪怕杜博文想要杀他,但因为这一点人性中的闪光点,秦林会让他恢复,也会让他重新获得原来的生活。
秦林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还在往肉泥上捅刀的杜博文。
他通过了考验。
而他的父亲,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