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东街老九说,牢里的馒头还是精面的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牢里不是吃窝头,咸菜吗?还有馒头?”
“那谁知道,以前又没进来过,今儿不就能知道了吗,等出去了也好跟人家显摆显摆,咱们也是下过大狱,吃过牢饭的人。”
“先别说吃的,跟我们讲讲,老九因为什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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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我说,你们这是坐牢啊,还是赶集啊,都收敛点儿。”
捕头老李走了过来,挨个敲牢门。
“老李,正好,给我们来点儿水喝,说得渴死了。”王富贵招呼。
“老王”李捕快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王富贵的大肚子,“你这心够宽啊,跟这肚子有一拼。”
“王哥,你跟李捕快认识啊?”小六问道,这两人看上去关系不错的样子。
“那可不,隔壁大老王嘛,以前他单干的时候,我下了差事就到他家去喝酒,蹭饭。”李捕快道,解下了腰间的水囊,“悠着点喝,给我留两口,晚上还得值夜呢。”
“瞅你脸皮厚的,好意思说出来,正好大家伙都在,赶紧把以前的饭钱给我结了”老王开玩笑,打开水囊就要喝,没想到,一股窜鼻子的香味就上来了,里面竟然是酒。
“别声张,知道你好这口,刚给你灌来的。”李捕头笑呵呵,“今儿县太爷出去饮宴过节去了,不在,牢里我说了算。”
“够意思”王富贵竖大拇指,笑嘻嘻喝酒。
“李捕头,有个事儿问您,可方便?”白溏道,十分恭敬。
“哟,头一次碰上个这么识礼数的”李捕头笑着道,“你说吧,看在老王的份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
王富贵挑眉,意思是-----东家,我的面子大吧。
“李捕头,刚才街上乱哄哄的,说什么出了人命,可是真的?”白溏问道,自从被戴上镣铐开始,他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人命。
“嗨,说起这个,你们还真是无妄之灾,正好我也跟你们说说,别到时侯自己吓到自己”李捕头道,“报案的是一对夫妻,抱着孩子就过来了,口口声声说孩子吃了你们的粽子一命呜呼,要死要活的,我们当时也慌,杭州城里好多年没出过这事了,怕更多的人丧命,急急忙忙去拿你们,谁成想,等把你们抓来了,人家仵作也验完尸了,告诉我们孩子没事,就是因为拉肚子虚脱,气息有些虚,吃了一副药就缓过来了,不知怎么的,就传成是人命案子了。不过,毕竟是吃食上出了问题,牵连过多,我们也不能放你们走,还得等着县太爷审审。”
“李捕头,可还有其他人报案吗?”白溏再问。
“有倒是有,不过都是凑热闹的,有说胃疼的,有噎着的,还有一个,我听了都想抽他,说是把嘴黏上了,扯掉了一块皮,啧啧啧,依我看,他们是想趁乱讹你们一笔。”李捕头道,面露鄙夷,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连这种事情都瞎掺和,不怕招晦气吗?
世道变了,人啊,无耻起来是各有各的无耻啊!
白溏弄清楚了问题,不再询问,谢过了李捕头,安安静静坐回草堆上,淡定从容。
外头流言四起,他们进了监牢反而能躲过上门讨说法的人,免了许多的事端。按照李捕头所说的情况,白溏推断,此事不过是个开头,以后还有得闹,眼下是不必担忧了,最后的最后不过赔些银两了事,牢狱之灾是不可能落到头上的。
“唉,我没骗你吧,别看我们东家年纪小,那气度是一等一的,这叫什么,临危不惧。”王富贵将水囊还给李捕头。
“恩,是不错,怪不得你天天夸呢,说找了个好老板。”李捕头点头。这姓白的小子确实老成持重,知道孰轻孰重,从被捕到现在脸色都没变过。
果然,有经历的孩子跟一般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不知道是该替人家死去的爹娘开心还是难过,只能说是欣慰吧。
黑绍一直隐在暗处,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施展法术赶走了白溏牢间里的蛇虫鼠蚁,坐在白溏的旁边相陪,一直到月上中天,等人睡去了才离开。
该去水仙阁抓“臭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