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计大概没想到,一个姑娘家,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嚷嚷,顿时脸色一变。
“你…你嚷嚷什么?”
“我嚷了么?我没嚷呀!小哥你可上眼看好了,这么大的野兔,都要成精了。怕就是个顶好的猎户,十年八年也碰不到这么一只。你让我只卖十五个铜板,是不是心太黑了?我虽是乡下来的,也不是傻的,我们村里,好一点的母鸡也不止十五个铜钱呐!”
她的声音的确不高,但也不算低。说话时候,她还拎着野兔的耳朵,将整只兔子提出篓子,叫堂中的食客都能看见。
伙计算计的是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
此时,她面上一副被欺负的委屈样子,心里却直笑:呵呵了!小子,想在姑奶奶手里空手套白狼,你是活干多了没睡醒吧?姑奶奶我的便宜也是随便谁都能占的?
这会儿,那个掌柜已经来到他们身边,故意问了伙计一声。
“怎么回事?”
“掌柜……”
什么怎么回事?瞎么?聋么?耳朵瘸么?装什么大半蒜?
“掌柜,你给评评理。我说我要卖野味,小哥说他能做主。还说这兔子就给我十五个铜钱,您瞧瞧,这么大一只!烧个全兔宴都能够三口之家吃饱了,居然只给我十五个钱,还说不卖就对面去。”
不等伙计想出由头为自己辩白,她就柳二楞附体一般地直捅一通。此时,她虽是刻意压低了话音,但是凭着对好事人群的了解,这么大一只兔子的风波,堂中食客是不会不好奇的。
“你说的?”
“掌柜,我没……”
伙计心里有亏,自然不会对答如流,柳紫印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趁他说不出的时候,她就再次补刀。
“看样子小哥说得是真话,你们收不了这兔子。哎,我也是看着这福顺楼是镇里最大、最好的酒楼,你们要是再不收,别人也收不下了。”
说着,她作势转身要往门外走,嘴里还兀自叨叨着:“不收算了,大不了兔子拿回家,我们一家子开开荤。兔子能长这么大,说不定真有灵气护体,是个要成精的。肯定很补!兔子皮还能给自己做副手套,戴上冬天不冻手。挺好,挺……”
“姑娘,你且等等!”
她想好的说辞还没尽数说出,身后就响起掌柜留人的话音。她唇角的丝丝弧度瞬间消失,慢吞吞地转回眸。
“掌柜,还有事?”
“野兔,我要了。”
“十五个铜板我可不卖!”
瞧见掌柜眼里的精光,她“下意识”地把兔子抱回怀里。
诚然,她已经为掌柜提供了那么多非留下野兔的理由和这野兔身上的商机。他要是再不收,那就活该他一辈子给人做掌柜。
“这事好商量,姑娘,你方便随我到后面来一下不?方才你说手套…那是什么?我想和你讨教一下。”
“……”
讨教啥是手套?这掌柜八成以为大家都是傻子!这么明显地想和她砍价,谁看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
没得谈,是他们损失;有的谈,算他们倒霉!
一盏茶不到,柳紫印就怀揣着一小串铜钱志得意满地从后面走出来。掌柜并没跟出来,只有那个伙计满脸堆笑地送到门口。
“有这好东西,姑娘一定还送来我们酒楼。”
“小哥莫送,再遇上这么大的兔子,我肯定还送来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