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毕竟在这子午谷这处绝地与武林和军队相持了多年,狠辣决断早就常人难及。薛铁誓只是稍微失神了一眨眼的时间,将手一抬,老弱妇孺立即不疾不徐地退网他处,场中青壮却不知从何时装备上了盔甲武器,将五人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半圆。看样子是要包饺子了。
薛铁誓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飞白和铁血盾的淡紫光罩,揶揄道:“盾光如此之淡,怕是辱没了师门威名。”说着手中凭空出现一面塔盾,宛若实质的光华由盾面蔓延开来,瞬间形成一个卵状光罩,浓郁的紫光之下,几乎难以透过光罩看见他的身躯。
飞白难以置信地取消铁血盾,老脸顿时通红,和薛铁誓的铁血盾比起来,自己的道行还差得太远,什么叫做米粒之光难与日月争辉?这就是了。不过,既然他使出了师门技能,或许对自己就没有那么敌视了吧。
这样想着,飞白再度开口:“师兄果然好功夫!”
薛铁誓却不领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连安身立命的本事都丢了,岂不早就成为他人刀下之鬼?”
飞白见她痰中戾气越来越盛,忙道:“大师兄,十八年了,你还记得师父吗?”
薛铁誓一听师父二字,眼中顿时恢复清明。“师父……”喃喃自语中,眼神变得空旷幽远,仿佛追忆着前尘往事。“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飞白见他这般情状,想是对恩师念念不忘。心念电转,遂道:“不好!”
薛铁誓本在追思过往,听飞白说恩师不好,眼中陡然变得锐利至极。“怎么不好了?是不是那些跳梁小丑逼迫于他?”
“师父神功盖世,身体康健,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人敢逼迫堂堂楚军统帅,铁血门主。”
“那是?”
“不过十八年来,师父时时刻刻难以忘怀当年一个名叫韩方儒的弟子。时常自责没有回护好爱徒,致使他年纪轻轻就流亡四方。要知道,有时悔恨比任何情绪都要伤身。”
薛铁誓听闻此言,挺拔的身躯晃了一晃,如遭雷殛。“师父,徒儿不孝!”很难想象一个举手之间掌握千百人命运的豪杰,此刻竟然泪流满面。
飞白见状十分惊讶。人是非常奇怪的动物,有时用尽一生也放不下几十年的仇恨,有时却又能毫不犹豫地忘掉曾经刻骨铭心的感情,如亲情、师恩、爱情种种。薛铁誓的表现,虽然不明真假,但不似作伪,仅从这一点看,不失为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想到这里,飞白其实心中已经认可了这位大师兄,于是说道:“大师兄,师父说,当年你不应逃走,铁血门护得住家国,更护得住徒弟,让你有空回去看看。”
薛铁誓随手用衣袖擦了擦脸,正色道:“我在此处已有多年,若是十余年前,定然毫不犹豫回去侍奉师父。但这些年来,聚集在此的并非只我一人,多少苦命人儿都指望着子午谷能护佑他们平安。你去回禀师父,时过境迁,方儒初心不改,但子午谷众人安危,实在不能不管,请恕弟子不孝。”
飞白听了心中大急,他如果不回去,那自己的师门任务不是失败了吗?无论如何,都要将他忽悠回去。眼珠转了一转,计上心来。
“师兄如果认为此地重于师门,子午谷众人重于师父,那我也五花可说。但有一条,师兄离开师门十八年,不知门中武学是否忘得差不多了?如果修为反不及当初,还请师兄回到师父身边再修习几年才好。”
薛铁誓听罢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师弟,你这激将法可是有点不上台面,我岂会中你的计策?”
“不过,我一生唯一所长,就是我铁血门武学。师弟如果能赢了我,我就如你所言又如何?”
飞白赞道:“好!师兄豪气干云,实为小弟楷模。不过,师弟我入门不到一个月,师兄你却有二十余年功力,单对单切磋,是否有失公允?”
“依你想要怎样?”
“我身后4位,实力与我在伯仲之间,当然是远远比不上师兄的。如果师兄乐意赐教,我等五人愿领教高招。”
薛铁誓打量了一下几人,实力确实低微,加在一起也无论如何不是自己敌手。便道:“好,就依你所言,我若胜,自然放你们离开;如果你们胜了,我韩方儒从此改回本名,回铁血门向师父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