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小子也算是倒霉了。”
“我倒觉得这算是幸运的事情。”
不知道是谁在谈话呢,带着这样的疑问,萨拉。塞西尔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天花板上的荧光板---是在战舰里,因为那是纳斯卡级高速战舰的医务室里,为了防止灯管破碎带来的连带损失,而装有铁丝网的荧光灯板。
“我来和他说,你出去吧。”
“你知道,这种事情我来代劳未尝不可。”
那是乌美什。达菲和赵队长的声音,在谈着什么,似乎是和自己要说什么有关系,因为药物而陷入沉睡中迟钝的脑袋逐渐运转起来,萨拉保持着现在的睡姿,将脑袋慢慢的转过去,透过掀开一半的帘子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朵花,一朵花瓣如同爪子一样反卷的红色花朵,奇异的香味钻进自己的鼻子,只是可能那红色太过刺激,萨拉。塞西尔又把脑袋偏了回去。
“这真是,让我不得不去相信一些神秘的力量啊,”双手抱在胸前的赵炎蒙笑着摇了摇头,“乌美什要把这些引魂花放进来的时候,我还笑话她呢,结果你居然真的在花朵凋谢前醒过来了,那么我也不争了,先去外面等了。”
说罢,赵炎蒙拍了拍印度出身的女性混血的肩膀,飘出医务室。
“我知道你,和独立大队的人都不一样,所以对这件事接受起来,很困难。”乌美什用手指在红色的曼珠沙华上摸来摸去,语气很轻,但是很僵硬。
“赵呢?在那个时期,他应该是。。。”萨拉把头别过去,他知道独立大队的历史,也知道大队里的大部分人手上都有一笔血债。
“他也一样,本来,他是应该利用自己和那个吉翁的骁将的关系,将其诱进陷阱的,他,其实比其他任何人的手抖脏,因为大队驻扎的港口,那个时候在那引爆毒气弹的,就是他。”
听到乌美什这样说,萨拉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扭过头去看着乌美什;乌美什张开嘴,笑容从干裂的嘴唇上滑过:
第17独立大队,原来是叫第13独立大队的,我们的部队番号早已被人遗忘,可是现在你问很多经历过当时的原住民,“以红色的不祥之花作为徽章”的部队,大概他们还是记得的。
“无情无义的花朵”,因为花与叶永远不能在一起而得到这个异名的花朵,在那个时候正合适我们。
暗杀,诱拐,胁迫,人质作战,对想退却的友军开枪,毒气,核弹,自杀攻击,我们什么都做过了,我亲自执行的任务就有好几个,你还记得3月卫星上的毒气事件么?
当然记得,不可能忘记,萨拉。塞西尔点头,死亡人数89万3千4百52人,在那个血腥的动乱中血腥的一幕;老人,小孩,妇女,皆被神经毒气吞噬,导致脊柱神经被截断,大脑无法控制身体,而抽搐着死去。
萨拉。塞西尔当时身在救援队之中。
我当时混进维修班组,将毒气灌入会被人工太阳转化成维持殖民卫星内部湿度的水汽槽中。
那样的事情,萨拉闭上双眼。
人哪,就是不停的吃下现实,将自己撑饱,然后那现实会融进自己的四肢百骸,自己也就变成了现实,然后我们再把自己切成一片一片的卖给世界,卖给我们生存的社会,其他人再吃下去。
不过哪,我们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在这里,我们是可以无数次被切成无数片的,本来应该在自己被完全卖给世界的时候就消失的痛楚,会无数次的被重复,我们厌倦了那样的生活。
所以?
所以,我们决定革命,在我们有能力改变的世界里,革命。
那也不需要杀掉那么多人啊!
你自己也说了,那是“人”,既然是人,那就具有同样的性质,这里就是矛盾点了,我们是人,但是我们又不是人,他们是人,他们完全是人;所以,为了理想国的建立,必须将他们清除掉---最初的我们,至少13独立大队的人是抱着这样的理想去战斗的。
想要夺取整个世界吗,萨拉苦笑。
但是,革命失败了,世界对于仿佛病毒一样存在于体内,却无法与其他细胞共处,并且试图夺取一切的病毒,作出了反应,我们失败了。
永久监禁,有人被连嘴里都套上禁锢,穿上拘束服,靠着输液关在监狱里,可是那种事情并没有发生在我们身上,并没有发生在Plant的我们身上。
你说的是那次著名的大审判?
并非是一个人的意志,虽然议长作为陪审团的一员投了关键的一票,但是,那只是一票;而且,你也看到了吧,那个在医院里,为了自己因为被毒气沾染而永远不会醒来的植物人孩子剪指甲的母亲,她透过视频会议参加审判的时候,作为陪审团的一员的发言。
还有,那个男性扎夫特士兵的发言?
还有,你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