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削而成的木柱看似经历过时间的洗礼而显得腐朽而苍老,被这些木柱支撑的天花板上画着白云和蓝天;而在这些被人工勾画出的风景旁边,仿佛只是隔着一条线一样,就是真正的天空------因为风起而云层卷动的,略显阴沉的直布罗陀的天空。
那人工画出的鲜艳的蓝色和白色刺痛了郭周义的眼睛,他逐渐将靠在椅背上呈后仰状的脑袋向前移动,随着视线中那粗劣的蓝白景象的消失,那乍看上去不怎么美丽的灰色天空沾满了郭周义的视野,让他觉得舒服起来。
这样的舒畅涌上心头的瞬间,郭周义呼出一口满足的气,猛的向前一甩头,从刚才那种脑袋靠在椅背上的彻底懒惰的姿态中摆脱出来。
古老的石头道路,夹杂着扎夫特军人的人流,还有那把上面写着“Halo—Coffee”的阳伞以及那句让他想笑的广告词“Coffee—Worth—Dying—For”------确实,那咖啡喝的他想死,因为看到那小黑板上写着的“本店获奖咖啡---以火热的红色温暖你的心”而使得他买了一杯的---
辣椒咖啡。
“怎么,咖啡不好喝么?”
耳边传来轻快的笑声,郭周义将视线移动到正用手指弹着自己的咖啡杯,笑着看着自己的哈曼身上。
“我啊,嗨。。。。。。”郭周义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可是又没说出来,那感觉让他觉得就像是刚才逛街的时候喝下一罐碳酸饮料结果打不出嗝一样难受。
“喝不下去了吧。”哈曼说着,用手指捻起咖啡杯旁边那块白色的棉花糖,丢进嘴里。
“小看我。”说完,郭周义直接端起咖啡杯,将有些冷掉的特色辣椒咖啡一下子灌了下去。
顿时,他的脸像是被揉捏的面团一样挤在了一起。
噗嗤,哈曼用手捂住嘴,闷笑起来。
“笑吧,你就笑吧,”郭周义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可是看到哈曼把手放下去的时候,他却抬起手,在哈曼的脸上轻轻的一拂,“棉花糖的糖粉,沾到了。”
“谢谢。”哈曼轻声道谢之后,抓起摆在咖啡杯旁那个写着Gitanes的烟盒,从中抽出一只点燃。
郭周义没有去制止她。
“说起来,直布罗陀的那块大岩石的上面,还有什么在海峡中眺望非洲大陆的活动,唔,这也算是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去试试看?”郭周义指了指远处的海面,手臂一抡,又指了指那块高的过分的岩石。
“没什么兴致呢。”哈曼摇了摇头。
“果然是连日的会议,累了吧。”
“并非是那个理由。”
果然,这种事情是无解的呢---看着郭周义一脸纳闷的表情,哈曼在心底这样感叹;她知道他对于那些所谓的观光活动持有莫名的反感,所以才选择了这样平静的休息时间,可是他却偏偏在意自己的身体的同时,努力的想要去迁就自己。
互相迁就,互相伤害,当初那个金发的家伙是不是也是一直在迁就自己呢,就这样迁就,然后伤害,虽然那迁就是自愿的,可是本该是自愿的,不想求回报的努力得不到回报的时候,也会心生怨恨么,所以说,那大概不是爱?
心里涌起这样可怕的念头,哈曼站起身,坐到了郭周义坐的长椅上。
“没事的,没事的。”郭周义看了看被扔在烟灰缸里才抽了几口的香烟,又看了看靠在自己身边之后又要去抓烟的哈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拍打起来。
“怎么刚才就不制止我呢?”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刚才没有那个必要,也不想那么去做。”
真自信呢,发出这样轻声的嘟囔,哈曼轻轻的将头靠在郭周义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