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清醒的，身体上感觉也没有一丝难受或者说是疼痛的感觉，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动弹不得呢，郭周义将身体靠在床上，嘴里发出这种疑问。

床被体贴的摇起，让自己得以以坐卧的姿态观察着室内的一切，但是扎入手臂中的注射管和贴满浑身的电极一般的东西却又让自己浑身别扭，甚至连自然入睡都成了一种奢望。

“那些洞，或许会有帮助。”一直坐在房间角落里的男人说话了。

“帮助什么？”郭周义对于突如其来的话语感到发懵，所以他将视线投注在保护自己安全的雇佣兵身上。

“通风板上的小洞，数一数它们，会帮助我想起我杀过多少人，身边的战友死过多少，”血月拍拍裤子站起身，走多已经移开视线的郭周义的床边，“是啊，大多数人都相信你是得了那狗屁的神经截断症什么症，但是，孩子，逃不过我的眼睛；杀人不难，对你们这些NT更容易，只是动动念头，机器就会反映，难的是之后。”

“之后。。。”他说的就是现在么，”之后”已经变成现在了，也就是说无法改变了，想到这，郭周义又把头转了过来，将浑浊的眼睛对准血月。

“是啊，之后，一些人需要面对的是双重惩罚，心灵和生命上的，另一些人需要面对的只是心灵上的，就像你，但是呢，”说到这，血月停下咂吧了几下嘴，坐到郭周义身边，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但是呢，世界是如此公平，公平到让你无奈，这么说吧，杀人后的心理惩罚加上杀人后的生命惩罚等于杀人后的惩罚，就像1+1=2；但是你我一样的战士，我们没有，暂时没有生命的惩罚，也就是说等式的一段变成了？+0，可问题是结果还得是2，也就是说，我们的心理负担会加倍，就像是杀人犯没被抓到一样，就像你现在感觉到的一样。”

“。。。没被抓到的杀人犯。”

“是啊，你，我，所有在战场上生存的人，人应该像1一样站立，但是当你给他多一倍的负担的时候，他就会像2一样弯下腰，双膝跪地，大多数人会挣扎着重新站起，将把他们压成2的负担转移到其他地方去，这就是你现在在经历的，孩子。”

“。。。要是我不想站起来呢？”

“那样做的后果得你自己去发掘，但是如果你真的打算那么做的话，不妨想想我对你说过的话，你喝下的血，吃进去的灰，被你吸进肺中，融入血液里的魂，到底都化作了什么，大便么？人吃了得吸收，孩子，光吃不拉会被胀死，吃了全拉出来你也会死！”

说完这些，血月蹭的一下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留下郭周义在房间中满面痴呆。

“这不像你，171。”站在病房外等待的雇佣军二把手冲着血月摇了摇头。

“一切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血月用力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将脸上的抽搐平静下来之后如是说。

“喔，也就是说，终于还是决定接那个活了？”

“嗯。”

“理由呢，之前你可是一直反对签合同的。”

“理由？哦，理由啊，在里边躺着呢。”血月无视禁言的标志掏出一支烟，用烟屁股指了指刚刚离开的病房。

“你他妈的关心什么？！”听到血月这样讲，雇佣兵团的二把手史图伊克像是忽然被什么扎了屁股一样低声怒骂起来。

“不知道，肯定不是为了良心，也不是因为他在经历生存者内疚的原因吧，”血月将手中的烟在掌心一下一下的墩着，“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只是觉得这对咱们有好处罢了，嘿，别那么在意，只要结果是签了合同接了活，不就好了？”

雇佣兵的二人组在互相咒骂中走到走廊的尽头开始站岗，K59见到次情景，皱了皱眉头，他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不用吉翁的特种兵，而用这两个雇佣兵来站岗，或许是总帅的什么决定吧；这样想了一下，K59总算觉得自己脸上的犹豫没有了，才推门走进病房。

“中尉。”K59敬了个礼。

“。。。哦，你啊。”精神明显有些恍惚的郭周义吐出明显不像个军人的回答，这让K59心里有些犯嘀咕，这样下去，怎么去执行接下来的使命。

“中尉，你，感觉能动了么？”

K59这样问过以后，郭周义迟滞了很长时间，才缓慢而且颤抖的举起手，做了几次握拳的动作。

“看样子还是再回复一天的好，我去让医生再给您加注30CC的纳米溶液。”K59看了郭周义明显迟缓的动作摇了摇头。

“我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