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一乐,只觉这人说话直言快语,似乎脑筋不大灵光,颇有自己那位同门师姐关春的作风。
烛光之下,只见灰衣人是个黑脸汉子,大约三十岁年纪,粗眉大眼,颏下生着一丛如乱茅草般的胡须。江浪寻思:“这人一看便知是汉人。他的轻功和擒拿手法着实根基不弱,难道当真是华山派嫡传弟子?”
灰衣人说了几句狠话,却不见江浪搭腔,只道是吓倒了对方,颇感得意,道:“怎样,神拳门的小伙子,是不是怕了我们华山派的大爷了?”
江浪忍俊不禁,点了点头,道:“华山派英才济济,高手如云,在下一向仰慕得紧。对了,适才看兄台轻功了得,‘松云擒拿手’也出神入化,在下好生佩服。却不知兄台是哪位前辈高人的得意弟子?”
灰衣人听他称赞本门功夫,越发得意,哈哈一笑,说道:“算你小子识货!我刚才那招‘踏云三式’功夫,使将出来,可厉害啦!”
他不断的自称自赞,过了一阵,侧头想了想,又伸手翘起大拇指,叹道:“当然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适才小老弟的功夫,也俊得紧!还有这个小姑娘的天山派剑法,也很厉害。”
艾达娜在旁哼了一声,道:“也算你这小子识货!”
灰衣人瞪眼道:“那当然。我师父近来专门研究克制天山派剑法的招数,你适才这些剑招,我还是见过的。只不过,又有些不太一样而已。”
江浪心中一动,接口道:“噢,原来如此。却不知尊师为何要研究克制天山派剑法的招数?难道贵派跟天山派有梁子,想要报复?”
灰衣人叹了口气,道:“别提了。我师父前几日中了天山神芒,一连三天下不了床!这两天才稍微好转,一直在琢磨天山剑法呢。我身为徒弟,自当想法子替他老人家分忧,你说对不对?”说到这里,忙挣扎着站起,叫道:“啊呀,不好,我是瞒着师父他人家偷偷前来,是有要事寻‘冰莲仙子’的。听说那晚我师父便是在这里被‘天山神芒’所伤。冰莲仙子在哪里,快快带我见她!”
艾达娜冷笑道:“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还想找冰莲仙子她老人家为师报仇,简直是不自量力!哼,只怕她老人家随便伸一根手指头儿,便把你打得眼青鼻肿,跪地求饶。哼哼,你若真有胆子,敢不敢报上姓名?”
灰衣人气得哇哇大叫,道:“小姑娘胡说八道,胆敢小瞧本大爷!本大爷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姓白,名杰,乃是华山派‘闪电手’郝先生的徒弟。小姑娘,你刚才使的是天山剑法,难道你跟冰莲仙子有关系?你快叫她出来见我。”
艾达娜下颚一扬,道:“不错。本姑娘正是冰莲仙子的徒弟。你想找我师父,须得先过我这一关!”
灰衣人白杰一怔,道:“原来你当真是冰莲仙子的徒弟。你师父在哪里?赶紧叫她出来,我有急事要寻她!”
艾达娜道:“喂,你这个人怎地缠夹不清?我跟你说了,想找我师父,须得先过我这一关!”
白杰摇头道:“不打啦!我现下受了伤,又打不过你,还打甚么?小姑娘,我找你师父有要紧事,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艾达娜焉肯说出冰莲仙子的下落?再说,她也不知道乃师下榻何处。
江浪见白杰咳嗽得脸如巽血,仍是坚持要见冰莲仙子,心中一动,问道:“白大哥,你现下受了内伤,为何还一定要向冰莲仙子复仇?”
白杰瞪了他一眼,道:“我师父他老人家所中的‘天山神芒’,附有极霸道的寒毒,到今天还未痊愈。我听师父说,只有天山派的高手,才能以上乘内力彻底化解。”
江浪登时恍然,道:“原来你是想求冰莲仙子帮忙的,并非复仇,对不对?”
白杰点头称是,道:“差不多是这么回事。我本来是有些不服气,这才瞒着师父前来,一是想试试冰莲仙子武功究竟有多厉害,二是想抓她回去,啊,不对,是请她去帮我师父化解寒毒。唉,想不到我连她的徒弟也打不过,看来师父说得没错。我这次前来,是丢了华山派祖师爷爷的脸啦!”
江浪甚是好笑,问道:“既然如此,你待怎地?”
白杰叹了口气,说道:“我来之前早想好了,硬的不成,便来软的。总之,无论如何,我也要替师父请回冰莲仙子!”
江浪心道:“这人虽然脑筋不灵,但他对自己师父倒是忠心耿耿。”转头向艾达娜瞧去。
艾达娜摇头笑道:“你别这般瞧我。我可知不知道我师父在哪里,再说,她老人家答不答允帮忙,我可做不了主。”
江浪心想这话也是实情,微一沉吟,对白杰道:“白大哥,尊师和唐前辈之间,多半有些误会。我们现下也不知道唐前辈的所在。这样罢,明天我们一见到唐前辈,便会向她求情。以在下之见,你现下受了伤,还是先回去调养,明日再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