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倒抽了一口凉气,喃喃道:“原来他们是先被人杀死的。”
阿福道:“是啊。我还记得,当时我正在……” 一句话尚未完,戛然而止,直挺挺的俯身倒地,便不再动了。
江浪眼尖手快,早已见到一道寒光闪处,远处一枚暗器迅捷无伦的射在阿福背心。只是身在人丛之中,猝不及防,未及出手,阿福即已遇害。
他一惊之下,当即回过左臂,护住了艾达娜,大叫一声:“有暗器,大家快伏倒!”
众人一听,尽皆一呆,纷纷伏地。
这当儿也只是眨眼间事。众人惊呼声中,江浪纵目望去,已瞥见远处一条黑影闪了几闪,轻飘飘的跃上一间屋顶。
说时迟,那时快,江浪情知时机稍纵即逝,当下伸手搂住艾达娜腰间,一个“八步赶蝉”身法,越众而出。甫一奔到街边,拔身而起,足尖在一座围墙上一点,更不停留,凌空扑向那座屋顶,施展“浮光掠影”轻功,身子便如在空中飘行一般,飞步向那黑影疾追。
那黑影显未料到江浪携着一人,兀自轻功如此了得,一惊之下,展开“轻功提纵术”,犹如疾风掠地,须臾间奔了个无影无踪。
不料他一口气在城中奔了里许,刚到一座礼拜寺门外,蓦地里头顶风声飒然,眼前人影一花,已被江浪拦住去路。
江浪放下艾达娜,冷冷的打量着那黑衣人。
朦胧夜色之中,只见那是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脸汉子,一双阴鸷的眼睛,眸子中凶光猛射,手执一把明晃晃的弯刀。
二人相对而立,互相打量。
过了片刻,黑衣人哼了一声,道:“好小子,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明的轻功,居然能追得上我。佩服,佩服!”
江浪冷然道:“你是甚么人?为甚么要杀死那个伙计?”
黑衣人仰天打个哈哈,说道:“老子想杀谁便杀谁,还用得着你这小子多管闲事?那个伙计多嘴多舌,自然该死,早知道压根便不让他离开火场。”
江浪又惊又怒,道:“快回答我,你到底是甚么人?”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就凭你这小子,还没资格问我身份。不怕你知道,不止是那个伙计,还有华山派那姓郝的师徒二人,也是老子所杀!臭小子,你又是甚么人,胆敢出来多事?”
艾达娜在旁忽道:“江郎小心。看来客栈纵火之事,多半也是此人所为!”
江浪一凛,问那人道:“张记客栈的大火,莫非也是阁下所放?”
黑衣人得意洋洋的道:“不错!只可惜厨房里桐油不多,我只寻到两桶,这火烧得不够大,未免美中不足!”
江浪大怒,喝道:“混账!你为何如此歹毒?客栈的人跟你有甚么深仇大恨?”
黑衣人笑道:“这也算是歹毒么?杀人放火的事,老子生平干得多了。这叫做‘杀人灭口’,可与深仇大恨无关。哈哈!”
江浪忽然想起,对方可能是故意激怒自己,心头一凛,对艾达娜道:“退在一旁。”
艾达娜点头道:“你小心些!”执刀退了开去。
江浪向黑衣人冷冷的道:“拔刀罢。今晚我要替天行道。”
黑衣人见面前的少年本已怒发如狂,岂知突然间神情一变,双足并立,沉肩塌胯,气度端凝。他不禁吃了一惊,随即伸手在腰间刀鞘上一拍,冷笑道:“好小子,有些门道。不过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只怕还没资格领教老子的刀法罢!”
江浪从腰间拔出剑来,刷的一声,右手持剑,左手捏个剑诀,缓缓平推而出,诀指上仰,剑尖微微下垂,正是神拳门的“流星剑法”的起手式“细斟北斗”。
须知神拳门虽以拳脚功夫为主,但配合这套“流星神拳”的“流星剑法”,也是本门弟子个个必练的兵器招式。当日在姑苏城“泰隆客栈”后院之时,江浪和杨鹏、欧阳照等同门师兄弟切磋拳剑,早已是熟极而流。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啊哟,原来是‘流星剑法’,这么说你是神拳门的弟子了。怎么,关山和欧阳明那两个老小子也来西域寻宝了么?小子,你是关山的女婿还是欧阳明的儿子?”
江浪心中一动,寻思:“这人莫非认识我大师伯和二师伯?”随即想起,眼前之人凶狠恶毒,草菅人命,冷冷的道:“这个与你无干。你杀了华山派的‘闪电手’郝师父师徒,又纵火焚店,滥杀无辜,实在太过分了!”
黑衣人笑道:“这里是西域,又不是在中原。大家身在异乡,烧杀奸淫,巧取豪夺,做人也不必这么考究了罢。小朋友,你跟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是何关系?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再抢了这个小美人儿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