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舒说道:“老二,我知道你小的时候是你姑母抚养长大,你和马家兄弟自幼交好,但是以后你离马家兄弟远点,一定要保持距离。”
冯自用一愣,问道:“父亲大人这是为什么?”
冯若舒叹了口气说道:“以前在北京的时候我只是觉着朱宏三这人能有些发展,最不济也能偏安广东一隅。当时南下只是想趁着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动,为他打开天下,让我冯氏在这个乱世能活得好一些。”
说道口干,冯若舒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但是到广东我发现,这个朱宏三不一般。到广东区区一年就弄出了这么大摊子,将来这个家伙不一般啊。”
冯自用听着父亲说完,问道:“父亲,我觉着没什么啊。”
冯若舒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是局中人,看不清,我这个局外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东莞这里与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就是朝气,就像一个十四五的年轻人,虽然可能不断的跌倒,但是他年轻,可以不断的在爬起来。大明现在就像我一样,行将就木,在跌倒就永远起不来了。”
冯自用想了想,真像父亲说的一样。现在从上到下都充满了活力,有什么工作都是当天解决。包括当过官的冯自用也一样,他已经被这种氛围所感染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冯自用说道:“这也是我和楚王南下的原因之一,我发现和他们在一起十分快乐,工作也是快乐。每天虽然很累,但是看到一个个工厂拔地而起,自己治下的百姓能吃饱饭,儿子感到很满足。”
冯若舒看着儿子,说道:“我老了,也活不了几年。咱们冯家人口单薄,以后这个家族就靠你了。”
冯自用说道:“不还有马家吗?他们会帮咱们的。”
冯若舒正色说道:“这个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一定要离马家兄弟远点,能找机会和他们决裂最好。”
冯自用听到父亲这么说大吃一惊,问道:“父亲,可是马家兄弟对您不尊重了?”
冯若舒摇摇头,说道:“朱宏三从湖广走到现在,都是借助马家的实力。但是你看看,在朱宏三的军队里马家能说上话吗?一个秀才佟养甲,根本没有半点从政经验,朱宏三竟然让他当了知府,和马家兄弟一样,这你还看不出点门道吗?”
冯自用也是宦海多年,官场的门道也门清,一听父亲这么说,马上明白。问道:“父亲大人的意思是楚王在慢慢稀释马家的影响?”
冯若舒叹了口气,说道:“楚王这个人有刘备的才能,但是却没有刘备的心胸。现在依附马家没办法,等到逐步引入新人后,马家的影响没有那么大的时候,马家就离倒霉不远了。”
冯自用想了半天,为难的说道:“现在楚王四大谋士分了两派,马家和佟养甲。我不帮马家难道帮佟养甲?我和他也没什么交情啊。”
冯若舒对这个儿子实在失望,看来自己这个二儿子也是中人之资。长孙冯润也不行,他还不如冯自用呢。看来冯导还不错,这几年自己有必要带到身边教导。
冯若舒说道:“老二,你为什么总想到要依附这个那个,你现在是楚王的人,只忠心于楚王就行了。要记住,做一个忠于君上的孤臣,这样可保咱们冯家平安。”
冯若舒想了想不放心,接着说道:“你没事看看史记,学一学万石君石奋是怎么做的。”
石奋是大流氓刘邦的小舅子,因为石奋和四个儿子都做了二千石的大官,所以汉景帝戏称他们家是万石君。
石奋这个人非常谨小慎微,景帝的时候,石奋告老回家。但是在朝廷举行盛大典礼朝令时,他都作为大臣来参加。
经过皇宫门楼时,石奋一定要下车急走,表示恭敬,见到皇帝的车驾一定要手扶在车轼上表示致意。
石奋的子孙辈做小吏,回家看望他,万石君也一定要穿上朝服接见他们,不直呼他们的名字。
皇帝有时赏赐食物送到他家,必定叩头跪拜之后才弯腰低头去吃,如在皇帝面前一样。
石奋就是这样不管皇帝在与不在都一个样,只对皇帝一个人忠诚,才躲过了汉初的历次劫难。而装逼的周亚夫,却被刀笔小吏逼得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