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觉起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要紧张。”他说:“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是因为担心离开之后生活没有保障的话,这一点我可以为你解决。”
他的话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懵了好一会儿,才问:“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鲤鱼是我的兄弟,暖暖是我的情人,可是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他说:“我一直以为,你选择留在他的身边,是因为你爱着他,希望等一切结束后,继续跟他生活。但既然你是这么想的,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受罪呢?”
我说:“不,我不全是这么想的。我心里也希望他能原谅我,我们继续在一起。”
吴霁朗说:“可你到现在依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也不肯告诉他你在想什么。你说他怕你,但我认为,他怕的并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不爱他的那个你,因为不爱,所以你才能对他那么残酷,如果你非常爱他,又怎么舍得这么伤害他?怕这件事,自然就不攻自破了。其实,再亲近的两个人都做不到真正共享情绪和想法,所以人才需要语言,如果不将感情表达出来,就等于自己在创造误会,你以为自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不会受伤、不会失去,但这恰恰却是做了最糟糕的事。因为你的做法是让出了主动权,把自己变得完全被动,最终被‘顺其自然’裹挟着走向悲剧,与其感叹命运弄人,不如说是咎由自取。”
他这一番陈词过后,我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才说:“难怪江警监和李暖暖都喜欢你……”
吴霁朗似乎被弄了个愣怔,“什么?”
我说:“你真是一个很懂感情的人。”
吴霁朗却说:“我没有跟她们聊过这种话题。”
我一拍脑袋,“也对,她们都是理性的人,肯定不喜欢聊这些。”
“她们的确不喜欢聊,也不为这种事所累,”他顿了顿,说:“因为她们都是主动的人,喜欢控制局面,也控制自己和其他人的命运。”
我说:“原来如此……”
我颇有些茅塞顿开之感,吴霁朗说中了我的心事,也挑明了我特别糟糕的一面。
我有一个很糟糕的特点,那就是我特别害怕别人知道我在乎他,不论是朋友还是鲤鱼,所以,我总是愿意与人保持一点心理上的距离。
这是迟家人,尤其是迟风珉教会我的:这世上,我的家人只有三个,值得我爱的人也只有这三个。
这倒不全是因为他们是我的骨肉至亲,也因为他们三个都已去了天国,他们不会再回来反转这一切,不会令我失望,不会令我伤心。
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我不要相信别人,不要对别人产生任何形式上的感情,如果实在做不到,至少也要假装成这样。
这样,我就不会上当,不会吃亏,不会痛了。
不过,从宋佳言的事看来,就连去世的人也是不可靠的。他们十有**也像迟风珉那样给我一记重击,而我却为他们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
如果不是因为我手里拿的是江愉心的手机,我还真想跟他仔细聊聊这些事,一吐我这些年的苦水。
不过现在必然不能,我在思索这些时,那边吴霁朗又说:“抱歉,我今天说教了你,我知道人都不喜欢被人说教,尤其是感情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于感情的需求,这是旁人所不能了解的。甚至我说这些,都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鲤鱼。我不了解你是否爱他,但我很了解他真的很爱你。”
我说:“在不了解这一点的情况下,你却还是只说了好话,没有批评我任何事,你真是一个好人。”
“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些自信,”吴霁朗说:“而且话题既然是这个内容,我怎么可能骂你呢?”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说,你有想骂我的话题?”
我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他却叹了一口气,说:“当然了。”
我一时间有些尴尬,说:“抱歉,我有点忘形。”
他是李虞那边的,想骂我的事自然非常之多。
“不要误会,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朋友。”他说:“但这不妨碍我在一些事情上想骂你。”
我说:“我很高兴你把我当做朋友。”
“那你不想说什么吗?”他问:“只是自己很高兴,不打算让我高兴高兴?”
我有点懵,“你……”
他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刚刚说的那些都被你当了耳边风。”
我这才了悟,忙说:“如果我说,我也是把你当做朋友的,那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打听你的八卦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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