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叶倩墨的话低不可闻,齐紫凤微笑着低下了头,“玉佩你还带着吗?把它给我。”
齐紫凤从身上摘下来,放到她摊开的手心,问道:“这玉佩有什么用?”
“不知道,”叶倩墨笑了笑,“不过,天月好像很害怕它,就拿来挡挡喽。”齐紫凤望去,果然,刚想扑过来的天月突然停下了飘荡的身体,惊讶地看着那块玉佩。
天月震惊地看着她手中的玉佩,怔愣了片刻,扭头看向子骞,怨恨道:“你竟然把南燕的圣物给了她?!”
叶倩墨一直把血玉凤凰贴身带着,知道的人并不多,子骞在看见血玉凤凰的时候眼中也闪过惊讶恍惚,听到天月气急败坏的指责,他抬眼看向在半空中飘荡着的天月。此时她的样貌当然不会同叶倩墨一样,却还是一千年的样子,不同于叶倩墨的冷艳逼人,衬着一身白衣,却是有些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却因为愤怒扭曲的脸却让她的仙气大大打了折扣。
“不是本尊给她的……”
“不是你,还会是谁?”天月灵体晃了晃,马上离叶倩墨更远了一些,愤怒地尖叫:“血玉凤凰蕴含的法力你也不是不知道,祭祀殿中的所有人都不允许把它带出去的!”她曾经也有过偷走它的念头,可那时她费尽了心力也无法接近放着雪羽凤凰的盒子,她怎么可以?天月狠狠地瞪着叶倩墨,眼中有嫉妒、不甘,她凭什么能拿到血玉凤凰!
一定是他送给这个女人的,对,她办不到的事,这个女人怎么能办到?天月期待地看着子骞,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可子骞的话却打碎了她最后一丝期待。
“一千年,本尊从没有出过祭祀殿,而血玉凤凰早在师傅死后就被不知所踪。”子骞淡淡地说道,“天月,你办不到的事,我也办不到。”
“你,你……你知道?”天月惊慌,好像自己一直掩藏最深的东西被人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子骞深深地看着她,黝黑的眼底讳莫如深,定定地看了她半响,倏尔露出一抹夹杂着痛苦,讽刺,自嘲,又或者释然的笑容,也许是因为突然之间他脸上的表情太过复杂,那个微笑也变得古怪起来。
“天月,一千年足够我想明白很多事。”他像对她说,又像说给自己听,陷入了回忆,“当时,我本已经昏过去了,为何等我醒来后那把刺死师傅的剑会在我手中;风逸又为何会莫名失踪?为何你的侍女不是失踪就是受伤?……还有藏书阁中的书为何独独少了一本关于魂术的记载?”
“哈哈哈,”天月透明的灵魂在他头顶盘旋,疯狂大笑,随着她的笑声,她透明的影子渐渐拉伸,缩短,脸孔扭曲,极是诡异,嘲讽道:“你既然知道了一切,又何必还假装对我情根深种!不错,师傅是我杀的,怪就怪在他偏心!那些侍女背地里总是说三道是,死了也活该!藏书阁的书也是我翻得,要不是知道不会死,你以为我会傻的一步步走进火海?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魂术上唯一的方法,可惜,”天月扭曲的面孔上闪着惋惜,“可惜,我还来不及参透那本书,也只是粗粗看了一番,而天火又是能烧尽一切污秽之物的烈火,我也只能放弃凝结成魂体,把自己残留的灵识分散开来,而你……”
“而我花费了千年才收集齐附有你灵识的物体,又找到一个很契合你的身体,”子骞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他是不知道的,他以后也不知道。
在他的眼中天月依旧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他一直坚信天月是被冤枉的,他恨祭祀殿的所有人,痛恨他们冷血无情,更痛恨他自己,痛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迫被人推进祭台,所以,在天月踏进火海的一瞬间,他就决定要为她复仇,要成为祭祀最尊贵的人,在没有人敢反抗他的命令,他要把一切掌握在手中!
所以,他要变强!他偷偷看了他曾经当着师傅的面发誓永远不会碰的秘术,他命令人带来了很多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在自己手中枯萎,一千年,他呆在永不见天日的屋子里,一呆就是一千年!一千年,曾经发生的一切更加清晰,日日夜夜都在自己眼前重现,就像昨天刚发生过的一样。
他不知道有多痛恨他没有失去记忆,一切发生的都太过巧合,他渐渐怀疑,而怀疑却埋下了种子,在心中发了根,他不相信,他发了疯的调查,可一切都在告诉他一个不争的事实,这一切都是他心中善良的女孩的阴谋。
他该怎么做?他的双手沾满了无数的灵魂,师傅不会原谅他,他,他也不会原谅自己!所以,……就忘了这一切吧,忘了她的一切,也忘了他的良知。
天月依然是原来的天月,子骞依然是那个要保护天月,不让她再受伤害的子骞。可现在,这一切是多么的讽刺!
子骞周身蓦然一寒,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天月,要是她没有醒过来,是不是他能把叶倩墨永远当成是失去了记忆的天月,带回南燕?
这个念头倏尔在脑中闪过,子骞一怔。
叶倩墨靠在齐紫凤身上,喘了喘气,看着他们来那个人的对峙。心想要是这来那个人能打起来,她同阿凤也能做一回那鹬蚌相争,得利的渔翁,最好这两人更能棋逢对手、实力相当,更省了他们的力气,她回去后一定要买整车的烟花庆祝。
可看着大祭司呆呆地站在那里愣着,面色来回变换,委实痛苦,心里却有些复杂。他既然知道了天月的伪装,定是伤心,可依刚才他看见天月的样子,却还是保留着一丝期待的。可现在,连着心里最后一丝期盼也化成了泡沫,一千年也真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咳咳咳,”叶倩墨捂住了嘴,手上有点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