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道君?”男修看见秦江澜出现,眉眼一动,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林淮竹,旋即把目光收回来,声音清冷的说道,“既是清远道君的徒弟,自然不会是魔修了,想是晨曦师妹弄错了。”
“师兄!”晨曦仙子惊讶得不由失声唤了一句,明明师兄也感觉到了那丝魔气,现下为何不说?!
结果得到男修的轻轻一瞥后,她顿时止声,脸上带着不服气的神情,却也不敢轻易再开口了,只是趁着师兄不备,用眼刀子狠狠瞪了林淮竹一眼。
林淮竹双手紧抓着秦江澜的衣袖一角,躲在他身后,只探出半边身子警惕的看着面前两人,见到晨曦仙子这一眼,垂眼抿唇,面无表情。
秦江澜隐隐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稳,夜色朦胧下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修长的手伸到身后,轻轻握了握徒弟的手,像是在安抚她一般,时间很短,只一息便松开,准备将其收回来。
不想却被林淮竹反手紧紧握住,感觉到她传来的用力之大,秦江澜顿了顿,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把手收回来,而是任由她抓着。
“既是误会一场,秦某也不打扰衍和道君与晨曦仙子了,我这就带徒弟回去。”秦江澜对着衍和道君朗声说道,目光清明,眼眸坚定的护着林淮竹。
衍和道君回视着他,须臾,微微一点头,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
晨曦仙子看着师兄离去的背影,回过头再次狠瞪了林淮竹一眼,才跟在身后,急急追着衍和道君去了。
湖边重新恢复了原先的平静,秦江澜动了动手指,想把手抽回来,仍是被林淮竹死死握住,他只好无奈的侧过身来,对着林淮竹说道:“人已经走了,现在没事了,可以松手了。”
林淮竹低头沉默不语,手却纹丝不动,静立原地,半晌秦江澜才听见有低低的声音传来,似委屈,又好似怨忿:“徒弟……不是魔修!”
秦江澜看着她,平静的道:“嗯。”
“……就算弟子是魔修,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滥杀无辜,比魔修歹毒的灵修多了去了,她凭什么用着这般厌恶嫌弃的眼神看弟子!”林淮竹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压抑着心底的愤怒低声吼道。
晨曦仙子看她的眼神又让她忆起了上辈子遇过的那些不太愉快的事,就因为是魔修,上一世她遭了多少白眼。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每当有事情发生,所有人便都用着一样的眼神怀疑的看着她,只因为她是魔修!
林淮竹那一刻心想,如果同样都要被人厌恶,那不如散了这身修为去坠魔,至少她再也不用顾忌会连累到师父跟宗门,做一个孑然一身,逍遥自在的魔修!
秦江澜不知她心里所想,他只是想到了自己,这一身的魔气不知要跟他到何时,或许到死都摆脱不掉了,而一旦他身怀魔气这件事被传扬出去,他自可以叛出师门再自尽,成全宗门名声,可他的徒弟该怎么办?
思及此,秦江澜心中微寒,目光毫无焦距的看向林子,涩然说道:“淮竹,若以后为师……不幸传扬出去,你记得,取了我的首级交予众人。”
林淮竹猛地一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秦江澜,失声惊道:“师父?!”
“倒时我可以与宗门划清界限,可你们该怎么办?”秦江澜面上哀伤的犹自低语,喃喃说道。
“师父!”不知为何,林淮竹看见他这样,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名为心疼的情绪,酸楚肿胀的很,忙出声唤道,打断他的沉思,“如果真有那时候,有我陪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魔修灵修又如何,这数万年来可有人真的成功修成仙魔了?不就是修炼的方法不同吗,谁能保证所有灵修都是好的?谁又能保证所有魔修都是坏的?依我看,修魔修仙也没什么区别,只要保持道心不变,又有什么要紧的?”
殷璃躲在她的识海里,闻言撇撇嘴,暗自翻着白眼说道:骗子!
真要有她说的这般无所谓,当初又何必非要来太初门?又为何非要走灵修的路子?就可劲忽悠她师父吧!
秦江澜闻言稍稍侧目,看着她一脸焦急认真的样子,须臾,忽然屈指在她额前轻弹了一下,嘴角轻轻勾起,趁她双手捂在额上的时候,双手背在身后,对她高声说道:“走了。”
眼底的阴霾突然就散去了,目光也变得柔和许多。
“哦。”
林淮竹放下手,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乖乖跟上,与秦江澜一前一后的回到太初门营地,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当营地近在眼前的时候,秦江澜脚步一顿,驻在原地,忽而侧身转向林淮竹,看着她问道:“听说过几天便是世俗界的七夕节,届时夜晚有庙会,你可想去看看?”
林淮竹一愣,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徒儿想去看!”
秦江澜听到答复,冲她一点头,没再言语,径直转身走了。
林淮竹心情很好的回了自己的帐篷,掀开帘子一看,陈怡心已经在里面了,面上没有意外的进了帐篷。
这一顶帐篷她与陈怡心两人合住。
“师姐心情似是很好的样子?”陈怡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道。
“嗯,还行吧,今晚夜色不错,我便出去转了转,顺便欣赏了一下山林面貌。”林淮竹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与秦江澜的庙会之约,随口说了一句,算是解释了自己心情这么好的原因。
陈怡心也不疑有他,再没多问什么。
三日后,在众多仙门及世家一个接一个的到来中,太白山秘境终于开启了。
所有弟子进去前,均被自家长者一一告诫过,秦江澜也不例外。
他看着秦牧宇与温菀,仔细叮嘱道:“太白山秘境只有一月之期,你当年金丹初期时正巧在外游历,错过了此次历练,后来……”许是想起他自西北边缘回来后的重伤模样,秦江澜顿了顿,隐下这段不提,直接说道:“你且记得,旁的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你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