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拍卖会之后的第二天,太白山便被各门各派的修士团团围住,如果发生了什么打斗事件,必然很快就会引起其他修士的注意。
以她师父的脾性,绝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给自己找事做的人,在有修士出手的时候,定不会争着做这护花使者,那救命之恩也就轮不到她师父了。
林淮竹思来想去还是不解,眼睛更是狐疑的打量了她几眼,刚想再问问,突然脑海中浮现起拍卖会上被追逐的那人,顿时恍然大悟道:“哦,难道你就是在拍卖会上将古溪道人四肢及男性之物砍下的那名凶手?”
正在进殿的秦江澜与司澈脚步一顿,俱都看向侧殿传来声音的方向,旋即两人面色各异的走了进来。
秦江澜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那天晚上林淮竹还是把卷轴上的字看全了,脸顿时黑了一块,看上去竟有些凝重。
而司澈先是在心里咋舌听到的消息,对闵君婕又多了一层看法,他没想到她居然是下手这么果断狠厉的人,外表柔柔弱弱的真是看不出来。
随后则是疑惑的侧看了秦江澜一眼,表示出不解,秦江澜可从未跟他提起这事啊。
三年前秦江澜带着一身是血的林淮竹及也浑身是伤的闵君婕回来时把他吓了一跳,来不及问清发生了什么,秦江澜只说了一句“林淮竹在与魔修的交手中受了重伤”便带她进了后殿,旁的话一句没说。
直到林淮竹的伤情稳定一些,而闵君婕也被安排在弟子院落住下了,他才从秦江澜那里知道合渊城出现以迷晕女修当做鼎炉的恶性|事件,后面更是查出了有人私下以这个作为营生,将相貌好资质佳的女修当成商品一样让人评头论足,竞相出价。
这件事在修真界闹得十分巨大,当时三大宗门四大家族及不计其数的中小门派、世家集体联合起来追查线索,顺藤摸瓜抓出了许多曾跟古溪道人买过鼎炉的修士,有些身份地位修为还不低,买鼎炉纯粹是因为觉得无聊,打发一下时间而已。
从秦江澜的口中司澈知道事件的发生便是因为有人把古溪道人放在拍卖会的箱子里当成卖品露相开始的,那会子他还在想,这位道友行事作风如此凌厉果断,也有勇有谋,想来应该是个狠角色。
没想到这个狠角色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三年自己竟然都毫无察觉,司澈立时感觉很不爽,冲着秦江澜的背后瞪了几眼,恨不得瞪出几个窟窿来。
秦江澜对此视而不见,淡定的朝偏殿走去,随着他两的走近,林淮竹与闵君婕的交谈声也越来越清晰。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闵君婕神色一僵,面上略带阴沉的说道。
“因为当时我跟师父就在拍卖会啊。”
闵君婕心里一跳,那一刻心里起了杀心。
如果林淮竹死了,直到此事的便只有她跟秦江澜,秦江澜是不会到处说的,那么她给人做过鼎炉的这件事便可以长久保密下来,自己的颜面也就保住了!
在修真界,鼎炉这个身份就跟世俗界的外室一样,很被人瞧不起,地位比之侍妾都不如。
闵君婕垂着眼,就在她刚起杀心的时候,身上突然传来元婴后期的威压,压得她跪倒在地,她这才看见秦江澜与司澈一前一后的走进来,脸上神情俱都难看得紧。
“闵仙子在两仪峰住了许久,伤势已经痊愈,想来即刻下山也没有问题。”秦江澜冷冰冰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眸子里没带丝毫感情,就仿佛在看着一件死物一般。
闵君婕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当下骇得发不出声,只能愣愣的跪坐在地上,慌张的看着他。
她不是真的想加害林淮竹,只是那一刻心里忍不住一闪而过的念头。
林淮竹如今的修为太低,尚未察觉到什么,只觉得自己刚一说完,闵君婕的脸上便没了笑意,紧接着就看见她突然跪倒在地,神情痛苦,而师父与司澈一道进来,面上也十分阴沉。
尤其是师父,她仿佛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机。
林淮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他的表情,心里暗道,我没有看错吧……
威压一下来,闵君婕身上像背着块巨石一样,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她用力撑着自己,哀求的看着秦江澜,口里断断续续艰难的说道:“道君……君婕……知道错了……再不敢了……求……不要……赶我走……”
秦江澜丝毫不为所动,他收回自己的威压,在侧殿席子上坐下,手一挥袖子搭在几上,冷然说道:“我太初门规矩繁多,不好让外人借住太久,闵仙子之前说无处可去,可这天下之大,总有闵仙子的容身之所,秦某在此说声道别,就不去相送了。”
如此不留情面的送客,不单是林淮竹,就连司澈也有些惊讶,他坐在秦江澜的左手侧,稍稍侧看了他一眼,相识近六百年,他还是第一次见秦江澜发这么大的火。
秦江澜收回了威压,闵君婕身上一轻,但她只觉得秦江澜方才说的那一番话,竟比那元婴威压还要沉重,重到让她此时好似没有了可以支撑身体的力量,整个人愣愣跌坐在地上,看上去比方才还要缩上几分。
“道君当真,对我如此绝情?”闵君婕低着头,目光无神的看着一处,眼底噙着泪,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问道,然而她的声音在旁人听来,反而比之前还要小。
“仙子想要的情,秦某给不起。”秦江澜看着地上的人,淡淡说道,“秦某感激仙子当年提供的消息救了我弟子一命,这一块护身法器便是秦某对仙子的谢礼。”
一块翠色的清澈玉器缓缓飘至闵君婕眼前,她静静的看着这块玉,神情麻木,整个人形如石雕,一动不动。
须臾,她突然伸出手,将玉器拿在手中,抬眸定定的看向秦江澜,像是在等着他的回心转意。
然而她还是失望了,秦江澜丝毫不为所动,她低头轻笑几声,笑意却达不到心里去,声音决绝的说道:“打扰了道君三年的时间,是君婕的不是,道君放心,以后,君婕再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闵君婕伸手擦掉了眼角的泪珠,表情倔强的说道,说完转身便走,再不留下一丝期盼。
她一向不是什么柔善女子,心肠硬,为了自保或争夺利益,也会使用手段跟心计,出手也从不手下留情,即使是被人说成她阴狠毒辣也依然我行我素。
这样的性格与脾气在对待情字一上也一样,她不会也不屑同旁的女子一样,自轻自贱,追在一个对自己没有丝毫情感的男子身后,那样真是太让她看不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