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腾润心里翻江倒海似的乱涌,面上差点儿没收住表情,一撩衣摆跪了下去,俯首含容:“父皇明鉴,那图,儿臣未看。”
话这么说,他心里立时就有了怀疑之人——他身边的暗卫,被皇上插了人,而且已经是他近身之侍了。
皇上过来,亲手扶他:“润儿,朕知道你没有窥伺之心,但有些东西,该是咱家的,就必须收回来。”
轻飘半句,雷霆万钧,——毫无道理可言。
赵腾润矮了身形,不高过于他,低声说:“父皇,那东西被加了密,只有陈家人看得懂,陈氏跟我已有两年,如今身体,大不如前,近来咳血未愈,又被母后连日召唤,怕是不久了。”
皇上摆手:“保她一命何难?医圣留在东宫便是。”
“儿臣多谢……”
“殿下!殿下!”
外面忽起噪杂,宫女哭喊夹杂着侍卫呵斥,门外有皇上的近身内侍监见喜回话:“皇上,是太子宫里的人。”
赵腾润立时转身,大跨步出来:“怎么回事?”
“侧妃被皇后召走了,两刻前。”是那个机灵的小宫女,低着头回话,甚有技巧。
赵腾润在袖里攥紧了拳,但还是压住性子,转身对皇上行辞。
凤栖宫里甚是热闹,皇后笑盈盈的看着自家侄女习礼布菜,半点儿眼神都不分给苏陈,侧殿有奏乐声声,而苏陈那一边,地上倾杯斜盏,旁边是她膝盖。
赵腾润进来就看到苏陈那般跪着,伸手把人拉了起来,又是心疼又是恨:“你不是带着我的印鉴的吗?”
苏陈乍然起身,膝盖不吃力,只一息,重量直接压在他身上,不言语。
皇后冷眼看着。
周月清行礼问安。
赵腾润抱起苏陈,神色冷漠:“母后,您若病了,大可让医圣给您诊治,苏儿又不是大夫。”
皇后怒容满面:“太子!”
“儿臣告退。”
赵腾润一心只在苏陈身上,强行告退,一出门就急召薛如曼。
“我没事。”苏陈低声笑着:“她拿我出气觉得开心,随后却是更生气,得不偿失,我虽然跪了一会儿,但那也算我自愿,就是做给你看的。”
他一只手在她腋下微微拢指捏了一下,说:“你的身体,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虽然心里高兴她会保护自己了,但连他都算计在内,这点儿到底是不算高兴的。
苏陈被他捏了月匈,脸不争气的红了:即便没什么感情在,但这身体还是相熟的厉害,况且这大庭广众之下,他这动作,真是太……
宫墙深长,还是要坐轿撵的。帘幔遮挡,赵腾润就捏她脸:“你对外还称着病,再有这种事,直接推了就是,不用逞强。”
不提这个“病”还好,一提起,苏陈就想到中毒的痛苦,哪还有好气?神色顿冷:“装病本就不是我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