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花开尽绿荫展的初夏时节,苏陈摸了一把周月清现在用的帐子。
“你对自己都不好,还指望别人对你好?”苏陈真是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现在用的这些东西,就算你生的是个女儿,那也是和你一样娇美的。”
周月清错愕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说,这个女儿至少是个公主。”
苏陈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婴儿,还没长开,并不太好看,虽然是足月出生,但还是很小,她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小脸:“天下女子,都应该是足以令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因为这是别人给的,自己给的,那是女王。”
她还是这么敢说,周月清十分憧憬的看着她:“这以后也是你的女儿,你起个名字吧。”
如果女儿跟了苏陈,那以后也会有她那么骄傲的性子,过的应该比自己快乐吧?就算走的是自己这条路,想法也会像苏陈一样,那么通透。
“你有没有想叫的名字?”苏陈收回手,反手摸上她的脸:“你这个月子可一定要做好,回头我给你写个食谱,保准你出了月子也美美的,面色好身材好,正好穿夏装。”
周月清哭笑不得:“我不在意这个。”
“可是别人在意。”苏陈在她肥了一圈的下巴上捏了捏:“至少我在意。”
在周月清的整个孕期,苏陈并没有见过她几次,但一应拥度都是安排的最好的,无论皇上那边再怎么需要太医,这边也总会安排一个,随时应备,虽然没见面,但关心一点儿都没少。
周月清虽然孕期孤寂,但也知道东宫事多,苏陈不来也没断了消息,而且早就知道她生产时苏陈必然会来,这一点儿在周月清心里,甚至超过了对赵腾润的期盼。
“嗯?”感觉到周月清的眼神对她有些异样热切,苏陈顿时笑了,一边吩咐宫女端粥糜浓汤,一边给她先倒了被白水:“怎么这么看着我?先喝点儿水,去出恭,然后吃饭,适量活动。”
安排的明明白白,吩咐的有条有理,把她的疑问直接压的最低。
周月清摇了摇头:“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苏陈把水杯递到她面前,又轻戳了一下她的额角:“说什么傻话,自从你说和我是朋友之后,我可是真把你当朋友的,过命那种,你懂不懂?”
现在她没了楚练,在宫里,只剩周月清一人了,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趁机抓住锁牢,那就不是她的风格——她是不会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过的。
最重要的是,周月清过的不如意,心思也不复杂,又聪明懂事,很适合在宫里这种地方做至交。
“我想,把长子放在你身边,这样他也能更好的长大,你也算有子可依。”
赵腾润一手接过她端过来的汤碗,顺势把她的手也一并接住。
此时正是早膳,他下朝过来吃饭,苏陈还没处理完宫务,那些账册本录还在桌边的书案上放着。
原本想要饭后继续的,但此时,却是连饭都进行不下去了——
“我不养别人的孩子。”苏陈抽手,坐回自己位子上:“更何况我和汪氏本就不和,养了汪氏的孩子,待日后他知道了,还不得恩将仇报?”
“你会养出那种孩子吗?”赵腾润失笑:“交给你我也放心,你总不想看着我为了前朝的事,畏手缩脚的吧?”
他若是不能把长子安置好,那前朝的人可就有话说了,到时候他安稳不下来,如何和世人交代?而且现在,他也就“指靠”着这几个儿子了。
虽然之前没和苏儿商量,但他相信苏儿若知他的苦衷,必定会同意。
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苏陈拒绝。
苏陈虽然皱眉,但到底是没拒绝的:“那孩子没了母妃,确实可怜,现在也没挂在谁名下,肯定又很多人想要,第一个就是孙柔茵,你把她安抚了,我就帮你养长子。”
明知道这是个出力不得好的事,她还是应下了——这个孩子既然是长子,那必定就是天降大任,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三者齐聚了,现如今知道的都会说一句“可怜的孩子”,但偏偏,不争不抢得了手的,就是苏陈。
但此时赵腾润尚未安抚好孙氏,这孩子暂时还在偏院,而且汪氏头七未过,这事也就暂时没说。
五月的天,白日里炎日,大人贪凉,小儿也畏热,才刚能抱出来在花园里逛一下的皇长孙一下子着了风,伤风感冒了。
高热烫手的温度,等奶娘发现时,已经烧惊了。
太医一下子过来两三个,可是灌了药就吐,根本使不上劲儿。
赵腾润在书房里正和礼部商量辽朝求和的事,听闻此事,立刻起身,一边走一边问:“苏儿可知?”
见福往后侧看了看,看那小太监愣怔的表情,便说:“宸妃娘娘不知情。”
“那还不去通传?”赵腾润火起,直接催促。
见福一愣,随即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