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柔茵回了宫,还是觉得恶心,让宫女端水来漱口,漱的嘴都木了,愤然把水杯摔开:“都滚!”
她气不顺,心不甘!
这是第几次受辱了?每次都是被苏陈一人按倒,她身边没人吗?
哗啦!
她把手边的流彩花瓶给摔了——自从上次,苏陈在她面前,把阿枚杀了之后,她就没人可用了,没有那么忠心耿耿的了,她养的人,除了会对她忠心,却没有那么护主了,她现在再从府里让她爹送,她爹都不给她人。
一想到她爹说,丞相与皇后之位,二存其一,她就心里抽疼——为了丞相的位置,不让她做皇后,是她爹自己的选择。
她能怪谁?
怪苏陈的存在,太让皇上倾心了!
可是皇上倾心了这么多年,但凡有点儿年纪的人,哪个不知?当初她在东宫闹的那些,现在都是笑话!
她不甘!
“啊————”
……
“神医,神医可在这儿?”门外忽起噪杂。
苏陈往外看了一眼:“似乎是哪个宫的太监,薛公子受累。”
薛如曼放下手里的串,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依旧是翩翩公子。
刚才苏陈给周安瀚送粥时,薛如曼就在这儿,这粥也被他分了一半,然后两人都说没吃饱,喝了粥反而更饿,苏陈就给他们烤素串,这是小厨房现成的菜,做起来方便简单。
此时薛如曼跟着那宫人去了,周安瀚才说:“你刚才怎么想起给我送粥了?你以往就算猎到野味儿,也不会这么积极。”
苏陈把手里烤好的虎皮辣椒给他:“刚才孙柔茵侮辱我,皇上护着她,一点儿没责罚,还让人送她回宫了。”
周安瀚吃不下了:“皇上对你,是越来越差了。”
“他现在是皇上了,什么都不和我说,想做什么做什么,上头没人再管着他了,下头群臣都被他打击的,你是没见到那狼狈样儿。”苏陈直接摆手:“我就是过来散散心,你不用多说、不用劝。”
周安瀚咬着辣椒:“我不劝,我现在都这样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以后,还要等你给我多烧点儿纸钱。”
“呸呸呸……大风刮去,大风刮去……不吉利不要说!”苏陈赶紧吐掉,白了他一眼:“他要是真让你死,我找他拼命,我家里人都因为他死了,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了,他也好是真做这么绝,那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苏陈说着,把手里的串扔在盘子里,拎起茶壶浇在炭盆里,顿时一阵白烟升腾。
“不烤了?”周安瀚拿着竹签:“我还没吃饱呢。”
“等薛公子回来。”苏陈没把火彻底浇灭,留了点儿星火,又加了炭。
薛如曼没想到是孙柔茵吐血,怒急攻心,心火旺盛,额头上已经起了痘痘。
赵腾润在侧,亲自守着。
薛如曼没说话,只开了药方。
都知道这位神医高冷,看病都是随心情的,看他写好药方,宫女也不多说,立刻就拿去御药司。
薛如曼看过之后就回了周安瀚那院,多看了苏陈几眼,并没有说什么。
苏陈说:“我从你眼神里看到了怜悯,我猜一下,你刚才,是给哪个后妃看病了,正好皇上在那儿,对吧?”
薛如曼看着她:“这是你自己说的。”
那就是了,苏陈玩的就是心理和视觉,他这么说,等于承认,她立刻生火,这次烤肉串:“薛公子仗义,我管饱,你想吃什么,在这儿挑,厨房刚送过来的。”
一旁的木盆里,放了上百个串,还有一旁的食盒里,都是未串的食材。
薛如曼吃不了这么多,他说:“我刚才,是去了嘉荫殿。”
那是孙柔茵的宫殿,苏陈对于宫名,记得还很清楚,因为她提议改了好几个,而嘉荫殿是皇上指的,孙柔茵也很喜欢,就此没有了凤栖宫。
周安瀚在桌下踢了薛如曼一脚:刚才承认了就算了,还把宫名说出来,怕苏陈不知道吗?
虽然他不知道嘉荫殿在哪、住了哪位,但看苏陈这登时就沉下的脸,他还是要劝的:“苏……”
“不用说了,我知道。”苏陈恢复如常:“来来,咱们吃咱们的,要不要喝酒啊?今秋还是新的桂花酿,劲儿不大,都能喝。”
说着,就招呼二乔去拿酒。
薛如曼伸手抓住苏陈的手腕,苏陈感觉自己的脉搏一下子就绷紧了。
她皱眉:“干嘛?”
“你现在的状况,不能喝酒。”薛如曼把她的手摊开,捏着指腹:“你自己看,气血本来就亏损,酒又刺激伤身,你这是和自己过不去。”
“我少喝点儿,没事的。”苏陈缩手:“本来我我几年前就知道自己早晚会死,既然没多少时间了,吃一口少一口,为什么不多吃一点儿?”
“话不是这么说的,谁不想多活几天?你还是吃清淡一点儿……”
薛如曼的话没说完,就被苏陈摆手打断:“我吃的够清淡了,你看这给你们的烧烤,我一口没吃。好了,你不用说了,我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