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巨大的客船沿运河北上,河水刚刚解冻,河面上的风还带着少许凉意。
林绍轩寻到船头,见玉郎正悄立风中看那两岸景色,忙解下身上的大氅给他披上。
身上忽然一暖,江瑾瑜回头,见是他来了,又把大氅解下递过去道:“我不冷。”
两人推了几推,干脆一起裹在大氅里说话。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去京城呢。”江瑾瑜叹道。
“是啊。也不知为什么,我总不想去那地方。我就想跟你一起在杭州窝着,做我的土财主。”林绍轩跟他搂在一处,陪他同看沿河风光。
听他说什么土财主,江瑾瑜不禁笑道:“你是个什么土财主?这杭州城大半的土地商铺可都是你的,说你是杭州之主也不为过。”
林绍轩这几年虽说一直陪着瑾瑜游山玩水,生意可一点没少做。现在他就算不是大宋国首富,江南首富却是实至名归。只不过他深知“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一直行事十分低调,一边不忘年年给淳王府进贡,一边在杭州大行善举,赢得个百姓口中“林大善人”的称号。
此次是起凤书院的举子们第一次参加会试,因人数众多,交通不便,林绍轩思虑良久,这才决定雇个船,送他们一同前去。
虽然没参加过科举,但他好歹看过那么多电视剧。现代人谁不知道,不是你有学问就能考得上的,这里面的门道太多了,要花钱的地方也多的是。他若是不来,任这些腐儒酸丁只凭满腹诗书去硬刚,恐怕没几个能考得上,就算考上了也选不到个什么好官职。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去为书院举子们探路开道。
“也该去京城走走了。就算不为了这些举子,咱们也要去拜会一下淳王爷,谢谢人家这些年的照顾。”林绍轩微微一笑,“何况你爹也升了户部侍郎,咱们按理也该去贺一贺。”
江瑾瑜听他说起,不由得轻叹一声:“你知道我最烦这些,可又不得不去做。他们离了杭州这几年,我才觉得心头轻松了些许。”
“别怕,这些都有我来做,你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林绍轩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头,伸手将他搂进怀里。
江瑾瑜这几年又长高了不少,幸好林绍轩戒了酒色后也略强壮了些,否则再跟他搂在一处,真的要被人当成个小女子了。
船在水中虽行得不快却很平稳,京城,林绍轩内心隐隐抗拒的京城,终于迎来了这一波远方的客人。
同来的有三十多位有资格参加会试的举人,连着各自的书童、学院带队的先生、林家的下人随从,这一行总共百十多号人,一下子还真找不到地方住。幸好方佩寒这京城地头蛇知道每年会试客栈难寻,年前就走陆路回京,早就给他们包下了京城最大的云来客栈。
船在码头停靠,一行人下了船,学生们自有先生约束着不许乱走,下人们雇车的雇车、搬行李的搬行李,一切忙中有序,过不多久,几十辆大车拉着满满的箱笼,后面跟着百十多人便浩浩荡荡进了城,引来许多人咂舌,不知这是哪家豪富。
接到消息的方佩寒将一行人带到客栈,自有店小二出来迎客,各自安排住宿客饭,又将二人带到一处闹中取静的小院。
“林公子,江公子,你们可算是来了,我都在家里等了两个多月。家父听说你们要来,千叮万嘱一定要请你们去家里做客,说是要好好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呢。”方佩寒一边帮着安置行李,一边热情地邀请。
“明天可有空去我家?”
林绍轩想了想,还是婉拒道:“过些天吧,我们此行主要是送书院的学子进京赶考,明天要去拜见淳王世子,还要打听一下会试的消息。咱们自家兄弟,就不要讲那些俗礼,别提什么谢恩的事。等我忙完手头的事,自然是要拜会一下伯父伯母。”
方佩寒听他说得有理,也不继续纠缠,帮忙安置好便又去找醉青牛。
老牛这几年日子过得实在舒心,朝颜真是个贤妻良母,一边忙着百工学院女学的事,一边将他照顾得妥妥帖帖,去年更是给他生了个玉雪可爱的小闺女。醉青牛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走上了人生巅峰般得意,见人就忍不住吹嘘,此时见了方佩寒又忍不住嘚瑟起来。
“兄弟,我家闺女又长大了,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长大一定是个大美人!”
方佩寒一听他说女儿经就忍不住翻白眼:“你的种能美到哪儿去?我家儿子才真叫帅!”
“敢说我女儿不美?你别走,有种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