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只给了林绍轩三天时间,三天一到,就有人上门来催他一起回杭州,去收拢他的家产,全部献给淳王爷。又有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驸马府门前,要把江瑾瑜接去淳王府。
“玉郎,你好好住在淳王府,除非是皇上召见,否则不管谁找你都不要理他。我跟淳王说好了,他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人多眼杂,该说的话早就说过无数遍,林绍轩只握着江瑾瑜的手,悄悄捏了一把。
“知道了,你路上小心。”江瑾瑜反手一握,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此去山高水长危险重重,哥哥你要保重!
“下月二十之前我必回。走!”不敢多看,林绍轩放下车帘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而去。杭州,我来了。京城,等着爷回来闹你个天翻地覆!
江瑾瑜只带了琴儿一人搬进淳王府,果然从此深居简出,一月之中连大门都没出过,每日只在自己住的小院内弹琴吹箫,闲暇时逗弄一下窗外飞来的两只小鸟,对自己的婚事不闻不问。
淳王接他进府一方面是帮他推了来自公主的骚扰,另一方面也是把他留作挟制林绍轩的人质,派了许多人名为保护实则监视。淳王每天听监视他的人汇报同样的行踪,半点新意都没有,渐渐也松懈下来,安心地谋划自己的大事,只等林绍轩带着银两从杭州回来。
京城距杭州三千里,林绍轩带人快马加鞭昼夜赶路,路上只花了七天。回到郎将府,他只修整了半天,便把淳王的人召集过来,命他们去港口雇佣海船,又命人去联系兵马押运。
陪同他过来的王府侍卫头领正是李劲,听了他的安排不由疑惑道:“为什么要雇海船?从陆路走不是更快吗?”
“从陆路走?你知道两千多万两银子有多重,需要多少人马来押送吗?那么重的马车慢慢走到京城,还要带几百个工匠,等你到时黄花菜都凉了。”林绍轩对他没半点好脸,反正早晚要翻脸,现在到了爷的地盘,还怕你反天不成?
“这……不是银票吗?”李劲被他喷得缩了缩脖子。
“那么多银票你以为哪家钱庄能一次兑换得出?”林绍轩不耐烦地把他赶了出去,“你去安排押送的人手,我的事你别管。”
李劲无言以对,只好在心里偷偷给他记上一笔,恨恨地出去联系淳王在杭州的人手去了。
“老爷,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江公子呢?”刚才有外人在采青没敢凑上来,这会儿见人都走了连忙跑来询问,一双眼在人堆里到处寻找。
“你急什么!去,把府里的人都叫上,去主院正厅里集合,老爷我有事要宣布。”林绍轩急急召集府里各处人手,又把管家李成单独叫了过来。
林绍轩在杭州留了七日,这七日里他遣散了府里的下人,发还了所有人的身契,又把父母搬去了白石山庄。承他们的情,自己占用了人家儿子的身体,这四年来也报答够了。今后的路太危险,还是不要再带着两位老人去颠簸了。
“娘,儿子去京城,等站稳了脚跟就把二老接过去享福。你们在杭州住着,有什么事就派人去找小王或者金大俊,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林绍轩跟已现老态的林夫人最后拥抱了一下,没敢跟她说实话。
“儿子,我跟你爹都老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吧,不用管我们。”林夫人慈爱地抚了抚儿子的脸,转身收拾她的佛经去了。儿子长大了,自己也老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林绍轩安排好二老,急匆匆又去了林氏工坊。工坊里都是他这几年买下的工匠,是他事业的基石,这些人必须带走。
福伯、葛庄头、朱长山、刘天宝被他叫进书房,林绍轩做了最后的安排。庄子里的地全都按人头分了下去,福伯年纪大了,又住惯了白石山庄,林绍轩也给他分了几十亩地,把他留了下来,另外托他照管好小屏山上的两座园子。他会回来的,小屏山上满是他跟玉郎的回忆,这里他不会丢,也不会任人破坏。
“老爷,您要去哪儿?”福伯和葛庄头年纪大了,人老成精,他们从林绍轩的举措中看出一丝不同寻常。这位爷不像是搬去京城,倒有点交代后事的意思。
“别担心,我只是换个地方另起炉灶,你们在杭州好好地过日子,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这是我在杭州的所有地契房契,你帮我管着。没人来问的话,你就帮我每季收了租子送去两家学院,有人来要你就给他们,不要争辩。工坊里的东西如果有人来要,你也任他们搬走,不要阻拦。”林绍轩好言安慰了福伯一番,又命刘天宝带人整理工坊里有用的工具材料,准备一起搬走。
什么都可以丢下,有些人却离不得。府里的下人都被遣散,只有入画孤零零站在他面前眼含悲泪,不知该何去何从。
“老爷,您带奴婢一起走吧,奴婢想一辈子跟着你。”
入画提着个小包裹站在门边停步不前。丫环婆子们都领了遣散费走了,林绍轩顾念当年的情分,额外给了她两个铺子和一座宅院,今后她不必再做下人,完全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是她不想走。两人虽没能真的成就好事,可入画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林绍轩的人。
面对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第一个美女,林绍轩内心唏嘘不已。
“入画!”他张开怀抱与她轻轻一抱,“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像侍书那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实现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