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泪水滴落在脸颊上,我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
他有着一副白皙得仿佛透明一般的皮肤,英俊的眉宇,锐利的双眼中此时却流露出与他不符的痛苦神情。
“玉,又做噩梦了?”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带着关怀与担忧。
“不关你的事。”翻身,把脸侧向窗的那侧,不想让身边的那个女人看到自己一头冷汗,以及惶恐的神情。
是的,我时常会做这种梦。
梦中那双微微发抖的手,那个男人的泪水,以及女人的话语,一次又一次的盘旋在我的脑海之中,让我想恨,却又不知去恨谁,想逃,却又无从逃起。
——“如果你觉得杀了她能让你自己得到解脱的话,那就杀吧。”
这,就是此时躺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女人说出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般,每当回忆一次,就会刺伤自己一次。
如果,你们根本不爱我,那又为什么要怀上我、生下我呢?!
紧紧的攥着怀中的被子,忍了又忍,泪水,依旧不听话的向下流淌着,打湿了脸颊、打湿了枕头。
“玉,多吃点,要不要再煎个……”女人面色苍白,与自己不同,她脸上所带着的,是一种病态的白。长年的操劳、劳心、劳体,失去丈夫的痛苦,女儿身患绝症的悲伤,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彻底的打垮任何一个女人,而她……
低着头,食不知味的往嘴里面塞着面包和牛奶,咬了咬牙,冲口而出的却是伤人的话语:“不吃大不了不就是饿死!”
是的,我想死……
手腕上割过无数刀,却依旧无法了结自己的生命。也曾经随意的跳进过海中,却又被波涛拍打回了岸边。
每一次,在我自寻死路之后,这个女人就会一脸惨白的守在身边,咬着唇,不肯落泪,但却坚定的守在我的身边。
她爱我,我知道的。可是我也好,我的父亲也罢,都只能带给她悲哀的未来。为什么,要明知道未来是如此,她却依旧守在父亲身边?为什么依旧要生下自己呢?
“玉……”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挂上一个强笑,“是妈妈不好,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吃!”丢下叉子,转身冲了出去。
刚刚十二岁的自己,早就已经比同龄人早熟太多,可心中那份压抑,却让自己溶不进任何一个圈子,也无法接受任何一个人。
茫然的走在大街上,这一逛荡,就是整整两天,当母亲满心焦急的发现了自己的时候,只是呆呆的,傻傻的跟在她的身后,向家走着。
隔壁约翰家正在搬家,匆匆扫了一眼,我进入了自己家的大门。
今天的母亲没有再像以往一样,在发现自己乱跑乱转、甚至企图自杀时流露出那种惨白与寂寥,反而带着温柔的、淡淡的笑意,为我拿衣服,为我准备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