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断断没有想到的是,魏文琰那夜来此后竟再未出现过。那么大一个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了无踪迹可循。
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那日的天香居移匾易主了,由里到外地拆了个遍。这生意红火的酒楼怎么说卖就卖了,就像人一样,说走就走了,连个信都不留。
独孤慕语缩在绸缎庄后头的小屋子里,手中毛笔的墨汁已滴了满纸,留下漆黑湿濡的一片。
这时赶马的小伙急匆匆地跑进来,气都未喘匀就道:“夫人,少爷和小姐不见了,连带着叶大娘都没了踪影。”
“什么!你可都寻仔细了!”他这话将她吓得不轻。
“那个村庄我都寻了遍,问了村子里的人,纷纷说是前日来了一队官兵,把少爷和小姐带走了。如今可怎么是好啊!”那小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神色也异常紧张。
“住处可有留下什么踪迹?”
“并无,少爷和小姐的衣物一应都带走了,村子里人说那日并未听到孩子啼哭声。”
“那就好,那就好。”独孤慕语顿时舒了一口气,至少带走孩子的人不会伤及他们性命,叶大娘也在那就有人照料着,一切都不是太糟糕。
那小伙却看不懂了,这孩子丢了为娘的怎么还说好。“夫人,那如今该怎么办?”
“去找!将那日见到的人都盘问个遍,那队官兵是什么人,往哪去了,带上所有人赶紧去。”
那小伙应声急急忙忙地往外去了。
独孤慕语把账簿锁好后才往府里赶去,当她急匆匆地赶回时却不见老赵身影。她一时也顾不得太多,边走唤着舞莲。
“舞莲,舞莲!孩子不见了!”
当她推开舞莲房门时空无一人,置在床头的匣子没了。是啊,那日她说没来精气,她这是又远游去了。
独孤慕语顿感手足无措,无力地蹲坐在空荡荡的房里。她如何刚强,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被人抽了软肋,任凭她如何强撑也深感无力。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随后一双绣着兽云纹的靴停在了她的眼前。
“许久未见,你不进反退了。若我是来取你性命,你迟疑发愣这许久功夫足够你死十回了。”极其妖媚的声音自头上传来。
这声音,这世间不会有第二人了,到底是逃不掉了。独孤慕语木木地抬起眼往上看去,来人着一袭极尽奢华的锦袍,腰系犀角带,佩以墨玉。那张勾魂凤眼微眯着,唇边挂着冷冷的笑。
当她全然抬起头时,禤逸忽然瞪大了眼,近乎愤怒地道:“独孤慕语,难怪,五年了,我都找不到你。”
“太师寻我做什么,你我各有家室,井水不犯河水。”独孤慕语敛下眸子冷冷地道。
“井水不犯河水?慕语,五载光阴你还是学不乖。”
看到禤逸这一刻她就什么都明白了:“是你!稚子无辜,禤逸,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必扯上孩子。”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怀胎十月的孩子去了哪了?”禤逸若有所思地说着,唇边的笑意愈甚。
不是禤逸!那,那还能是谁?她越想越心慌。这时禤逸的手已径直地往她的耳后触去,她本能地躲开,禤逸蛮横地一手扣住了她的头,果断地撕下她脸上的面皮。
“嘶!”她吃痛地呼出声,狠狠地瞪着禤逸呵斥道:“禤逸,你过分!”
禤逸显然对眼下的这张脸很满意,唇角得意地勾起道:“难怪半点你的踪迹都寻不得,我竟忘了老祖宗的那套把戏。”
“成日戴着一张不是自己的脸,你不累吗?慕语,我就让你如此避之不及吗?”禤逸冷冷地说着,手也往她的脸上袭来。
就在禤逸的手离她咫尺之遥时,她快速地拽下了头上的发带,利落地擒住了禤逸的手往身后束住。
禤逸正要说些什么,她又是一脚就往禤逸的肚子上招呼去。难为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脚踢地趴到了地上,独孤慕语拔腿就跑。
可未等她踏出门半步,门外是将近十个人便围了上来,生生把她逼退回了屋里。禤逸不知何时解开了手,一手拎着她的红发带,一边往她走来。
前有狼后有虎,一股寒意从独孤慕语脚底窜到了头皮。禤逸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我还是小瞧了你,打架斗殴你擅长不过。原想着我这儿有个太师夫人之位给你坐的,你还是不稀罕啊!”
话落之际他已经拔出短剑横在了她的颈上,今日,任她是插翅也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