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姐姐福薄,也轮不到我嫁入国公府,可见这天下缘分,都是……”
次日,庆国公陆哲并未回府,而是转道去了珍珠胡同的一处两进宅院。
当年他与阮氏一见钟情,不管不顾地买了这处宅子将她留下,又与她生儿育女。只可惜阮氏身份低微,老国公不肯松口放人进府,这才过了这多年……
“既明!”
阮氏本在绣一件寝衣,乍听人来报,又惊又喜地迎了出来。她生得温柔秀美,不同于姚姨娘那种小巧玲珑的美艳,反倒是端庄雍容,不比一般的大家闺秀气度差。陆哲看见她这般也笑了,一把抱起跑到自己身边的男孩儿,对一旁的小厮叮嘱,“今夜我便住在这里。”
“是,爷!”
阮氏面色微红,却还是温柔道,“那我叫胡婆婆准备几道小菜。”
陆哲点一点头,又看向才六岁的男孩儿。
“承然可乖?”
“皮得很,”阮氏命人倒了茶,故意皱眉道,“两个婆子都抓不住他,可愁死我了!”
陆哲哈哈大笑,让人抱了陆承然下去。
阮氏见状微微一怔,却也猜到几分他有话要和自己说。
“岚儿如何?我听说她前几日病了。”
说起爱女,阮氏眉间微蹙,亦是忧心忡忡,“先前不过是些咳嗽,我便让人煮了姜汤,谁晓得突然发起高烧来……所幸我已经号了脉,待吃了药退了烧后,便没什么大碍……只是偶尔还说几句胡话,不大清醒。”
“没事便好。”陆哲拍了拍阮氏的手,“我不能时常来探望你们母子,实在是多有不便。”
阮氏摇摇头,依旧轻声细语。
“你让人送来的胡婆婆和几个丫鬟仆人,都是极好的。”
“再好也不比国公府。”
陆哲终于道出今天的来意,“……阿碧,我想接你入府。”
阮氏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她本想着陆哲前来是要接走自己唯一的子女,却不曾想他居然要将他带回府中!
十多年前,老国公夫人是何等决绝不许他二人,如今……如今……竟叫她等到这一日了么!
“阿碧,你、你怎么哭了……真是……”陆哲没料到自己的话能惹哭心爱的女子,连忙替她擦拭,阮氏又好笑又感动,佯嗔着推了他一把。
“怎么,还不许人家哭!”
“好好好,是我的错。”
陆哲先是赔罪,再又握着阮氏的手感慨。
“岚儿大了,再过两年便要说亲;承然更是要找个好夫子教导一番……”末了,陆哲见阮氏面色含粉,眉目依然,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说不定我们还能为岚儿和承然添个弟弟。”
阮氏扭过身子不去看他,脸上烧得厉害。
“你说什么胡话……我如今人老珠黄,哪里、哪里还能……”
“我听太医说,年近四十的妇人生子也是有的。”
“不知羞!”阮氏几欲起身走开,却被陆哲抓着手腕,男人看她这般害羞,当下也不再调笑,连声告饶。
“好——好——我不说便是。”
陆哲想到这十余年来的甜蜜,忍不住道。
“有你们母子三人,已经是我最大的幸事了!”
……
用过晚饭,陆哲并阮氏一道去看了还在病中的闺女。
陆云岚今年不过十二三,身量未开,眉目间可见阮氏的几分秀美,只是以陆哲的眼光看来,女儿未免有些瘦弱。他回想整日在府中所见的长女云英、次女云梦,哪个不是娇娇贵女,何曾有幺女这般清瘦。
他这一见,更坚定了要迎人入府的心思。
“两个月后的初八,日子极好。”他亲手替昏沉入睡的女儿拉一拉被褥,语气温和,“到时候我会让人来接你们……入了侯府,凡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