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松了口气,立刻如释重负:“乔先生,浅予会好好照顾我,你看,你还是回去吧。”
乔柏松脸色顿时有些失落,但想到公司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点点头,跟苏浅予交代一下注意事项后,才从医院走了。
苏浅予想想乔柏松,再看看秦笙,试探着问:“你们,在一起了?”
秦笙也是无奈:“什么啊,这个乔先生也实在是太热情,就因为你的关系,天天跑到这儿来照顾我,我看,他是看上你了吧?就怕你累着,才过来照顾我?”
苏浅予暗松口气,秦笙没对他上心就好,就她现在的境况,若是付出真心,再因为她身体的原因,跟乔柏松分了手……
她都不敢确定,秦笙还能承受的起这样的打击。
“怎么了?你不喜欢他在这儿照顾你?”
“当然不喜欢,我这也算是剖腹产手术,一个男人在这里伺候我,你知道有多么不方便吗?!”
秦笙说到激动处,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她伤口还没长好,大喜大悲的都容易牵拉到腹部。
苏浅予不再逗她,笑问:“你住院费还够吗?不够的话,我先去帮你交了。”
她还不知道肖易已经来过了,也不知道自己被梅雨羞辱……
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秦笙就忍不住难受,她强打起精神,从枕头下拿出那张支票,递给她:“浅予,这里的钱,除过住院费,剩下应该也还有不少,我不是还欠你五十万吗?你拿去。”
看着支票上的数字,苏浅予眼睛都直了:“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肖易给的,用来买断我们之间的所有过往,是不是很值当?”
秦笙嘴角噙着苦笑,说出来的话也带着苦味。
若是可以,她其实更愿意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跟肖易有一个安稳的家。
苏浅予沉默片刻,蹙眉:“他来找过你了?除了给钱,还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给钱挺好的,比起什么也得不到的人,我还是幸运的,不是吗?”
秦笙眼底藏着浓重的忧伤,却不肯对这件事再多说一个字。
苏浅予也就没有再问。
秦笙还得在这儿住一段时间,老太太已经担心的不行了,在家里根本待不住,苏浅予听着电话里,老太太急切的声音,忍不住道:“秦笙,你看你住在这里,我也没办法经常来照顾你,要不,把老太太接过来?”
现在秦笙也只是需要人喂喂饭,扶着她下地走走,不再需要彻夜陪护了,老人家在这儿呆着,看着秦笙也能稍稍放心。
秦笙思索片刻,点头:“那,明天吧。”
“好。”
苏浅予给她喂了点粥,这才注意到,好久没看见苏平安了。
这小子本来在病房里自己玩,这会儿去了哪儿?
苏浅予去外头看看,走廊里也没有。
她眉头微蹙,来之前不是告诉过他不准乱跑的么?
看看时间,马上就到五点了,想到君家那个演员给她定的时间,苏浅予不禁有些着急,她放下碗就要出去找找苏平安,外头响起一阵敲门声:“我方便进来吗?”
还没等他们开口,苏平安一把推开门,跑到了苏浅予跟前。
苏浅予板着脸:“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吗?你上哪儿了?”
“妈,我没乱跑,我就在外头玩来着,是周叔叔说,我可以去外面的。”
周棠从外面进来,笑道:“没错,是我让的。”
也算是熟人,苏浅予也就没再说什么。
疯玩了一下午,苏平安也饿了,苏浅予本打算带着他回到君家再吃,但从医院到君家,路上就要一个多小时,她看看苏平安,再想想秦笙也需要人伺候着吃饭,干脆带他去了外面的餐厅。
周棠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起初,苏浅予还以为他们是顺路,可都走到医院外面了,周棠还在后头跟着,苏浅予回头:“周院长,你这是?”
“你们不是去吃饭吗?正好我也饿了。”
“呃……”
“怎么了?不能一起吃饭吗?”
不是不能,她答应过君南风,以后见到周棠就得躲得远远的,现在……
苏浅予下意识的四处看看,这个时间,君南风应该不会出现在医院附近,她故作轻松道:“能啊。”
不过是吃个饭,若是真的拒绝,实在显得她太过小气。
周棠本来还想带他们去儿童餐厅,想到那个价位,苏浅予赶紧摆手:“不用了,随便找家店吃就好了。”
没等苏平安和周棠发表意见,她速战速决,飞快的拉着苏平安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店。
里头只有几张木质桌椅,灯都是很便宜的白炽灯,每张桌子上挂着一个灯泡,一看就很廉价。
苏浅予放了心,摁着苏平安在椅子上坐下,很豪迈道:“这顿我请了!”
周棠笑呵呵的点头:“嗯。”
三个人点了一大桌子,苏浅予看着菜单上的价格,暗自欣喜,来这儿真是来对了,点一大桌子也没多少钱,她还是头一次请客请的没有心疼的感觉。
等饭的空当,周棠随口问:“苏小姐,我那件衬衫,你洗好了吗?”
苏浅予神色一滞,想到那件五颜六色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价值的衬衫,她舔舔嘴唇,好半天才道:“那个,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好了。”
说完,苏浅予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不过,你那件是穿过的,我能不能少赔一点?打个折?”
看她一本正经的讲价,周棠暗笑一声:“不用赔了,我暂时还能穿的起衣服,苏小姐要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要不,我们再点几个菜?”
“好啊好啊,你随便点。”
虽然她知道,他那件衬衫的钱,够在这个小店吃上好几个月,但现在她手头也是真的有点紧。
事实上,她手头上从来都没有松快过。
苏浅予摇摇头,没钱,只能用脸皮硬抗,这几年下来,她已经快不知道脸是什么东西了。
冬日的天,黑的格外早。
冷冽的东风卷着还未落尽的落叶在空中肆意翻飞,随着门开,一片枯叶卷到了秦笙脚边。
她正在扶着床慢慢的走,见到来人,秦笙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你来干什么?”
“呵呵,好女儿,我听说你病了,这不是来看看你吗?”
“不用,你赶紧走!”
秦思源笑嘻嘻的,对秦笙的态度一点也不恼怒,他笑道:“笙笙,你手里有钱吗?给我一点?”
果然,三句话不离要钱。
秦笙愤恨的盯着他:“我哪里有钱?我现在都住在医院里了,你叫我上哪儿给你弄钱?”
她坐回床上,将枕头下放着的那张支票往里推了推,恨恨的道:“我不想看见你,你赶紧走。”
秦思源却更加靠近了她:“笙笙,我好歹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能这么态度对我呢?赡养老子天经地义,你要是没钱,我把你介绍给金牙哥?”
他认真的说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秦笙反应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父亲,堂而皇之的跟女儿谈卖她的事情。
秦笙怒极反笑:“你把我卖了多少钱?”
秦思源听见她这么说,以为她是稍微有点松动要答应了,笑道:“金牙哥说,只要你愿意跟他在一起,给你一百万呢,我知道你奶奶也到京州来生活了,你们俩也不容易,这样,我就要八十万,给你们留二十万怎么样?”
一百万……
没想到在父亲心里,她更加廉价。
秦笙随手抓起床头柜上放着的白瓷杯子,恨恨的砸向秦思源:“你给我滚!滚!”
如果不是他从小给自己造成的阴影,她又怎么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肖易?
只因为他身上有那种让她依恋的,介于长辈和爱情之间的奇妙情感,她才会毫无抵抗能力的深陷进去,她人生所有的悲剧全部都是由眼前这个人造成,到了现在,他更是变本加厉。
秦思源堪堪躲开她扔过来的杯子,脸上却不见恼怒:“笙笙,只要你答应跟了金牙哥,随便你怎么发脾气,爸爸现在真的是没钱了,再不想办法弄点钱,连吃饭都是问题,你不会忍心看着爸爸饿死吧?”
爸爸?
这个世界上,最不配谈这两个字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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