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杯子里的清水中,沉默了一会儿,才抬手送到嘴巴。
水已经没了热气,不过还不算太冷,喝了一些,然后转身将剩下的水倒进水槽里,转头看向客厅的方向。
他还坐在那里,外面的天已经全部暗下来了,路灯准时亮起,透过轻薄的纱窗投射进来一些,勉强能看清他的身形。
那一瞬间,她好像回到很久以前似的。
那时候的容彻依旧璀璨耀眼,只不过因为视力的问题,有时候看起来总是格外落寞。
现在也是一样。
而对于这样的容彻,林清欢总是没有任何抵抗力。
收回视线,盯着眼前的水槽看了一会儿,不轻不重的舒缓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将厨房的灯打开,然后又是客厅灯。
做好这一切,才端了一杯温水放到他手里。
什么也没说。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医院,饮食清淡不说,自己也没什么胃口,今天一整天更是一点东西都没吃。
的确,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不适合多温馨的场景,但,她终究还是要吃饭的。
打开冰箱,这里长时间没人住,冰箱里空空如也,好在军属区里各种生活设施都是齐全的,虽然她对这里不是多熟悉,但记得上次来,容彻带她去过一趟超市,依稀记得在什么地方。
她直接出去,容彻也没说什么。
只是到外面的时候,原本站在岗亭里的两个警卫直接跟着她一起去了。
林清欢料到就是这样的,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见他一直跟着也不说话,扬唇笑了笑,一边走,一边懒声问道:“你们是负责监视我的吗?”
小警卫笑了笑:“夫人您可真会开玩笑,首长说了,要务必确保您的安全,至于监视不监视的……我们得到的命令就只是负责您的安全而已。”
他说的诚恳,林清欢却轻易不敢相信。
只不过,他只说这些,再往下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去超市买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回来的时候也是那个跟她的警卫提的。
他要做,林清欢也懒得再这些事情上跟他争。
回去的时候还帮着一一放进了冰箱。
容彻没在客厅,给他倒的水也原封不动的放在桌子上,只是楼上书房灯是开着的,林清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谁过来了吗?
容彻现在这个情况,想要自己走上去显然很困难。
蹙眉想了想,好像刚才在玄关看到有一双拖鞋是没在原本的位置上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
这里是军属大院,平时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至少,应该是认识的人。
既然是认识的,林清欢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书房,祝卿闻给容彻带了药过来,倒了杯水,将手里的药放到他手里,水杯也放在他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看着他把药吃下去,才开口道:“今天怎么样,跟以往有什么不一样吗?”
容彻眉心微拧,修长的手指掐着眉心,好一会儿才道:“刚有一会儿一直疼。”
祝卿闻明显来了兴致:“怎么个疼法儿?”
一直以来容彻这边都没什么进展,就跟直接失明了一样,有时候不好的反应也比没反应要好,总比什么都没有,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的好。
“针扎一样的疼。”
“那是怎么引起的?”
职业习惯罢了。
关于到他的身体,容彻一般都会直接回答。
但是这一次,却沉默了好久都没开口。
祝卿闻眉心不由自主的拧了拧,半天,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怎么?”
容彻举目四顾,好一会儿,深深舒缓了一口气,自己说的也不是很确定:“情绪也会对眼睛有影响吗?”
“……”祝卿闻了然。
难怪不说话。
能让她情绪波动到对自身产生影响的地步,除了林清欢还能有谁?
而气成这样,估计说的也不是多好听的话。
仔细想想,时间还真是一把杀猪刀,像林清欢那种温温柔柔的女孩子,有一天也可以冷硬到杀人不见血的地步,谁能想到?
然而,能怪谁呢?
还不是自己作的!
不过,关系到他的身体健康,祝卿闻也不敢只是随便问两句就下结论。
见他吃了药,便直接道:“走吧,先去一趟医院,具体检查了再说。”
容彻骨节分明的手指虚掩着眉眼处,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算了,明天去吧。”
祝卿闻自然不会听他的,起身走过去,直接将他从椅子上扶起来:“这种事情你说了不算,赶紧的,弄完马上送你回来。”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林清欢在这儿,不舍得走呗。
但这就不是舍得不舍得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