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姑娘的身份,手握两簪,不要说虎威军,就是整个大顺朝的兵马都能为你所用,可若说皇上是昏君,只怕太过牵强,军中必有不服之人!”裴庆定定神,拱手说道。
“眼下,年节将至,他却将太后并皇后赶去天禅寺祈福,是为不孝不仁,而听从妖女蛊惑,信任奸佞,是对大顺朝不忠不义,至于把手足兄弟关入大牢,更是不智不悌,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你还将他奉为皇上,这不是赤心肝胆,而是愚忠蠢孝!”慕容熙狐狸眼微眯,不无嘲讽道。
“想当年,皇上于危急时刻,以弱冠之年继承帝位,十多年励新图治,勤勉政务,方得现下的盛世太平,如今性情大变,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我乃外臣,不得而知罢了。”裴庆自有军人铿锵傲骨,眼中揉不得沙子。
“这么说来,我只要入宫找出其中缘由,裴将军便会听从调遣?”杜梅心里有点小高兴,裴庆的态度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他虽没有答应她,但肯定不会倒向楚霑一边。
“那是自然,裴某有今日之位,多亏侯爷不吝提携,再说,燕王与我也有些交情。”裴庆仰脖喝光了酒,眸色暗沉道。
“阿梅,万万不可!”闻言,慕容熙心惊,赶忙出声制止。
入宫可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再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楚霖尚被关在大理寺,太后又在天禅寺,而他更是鞭长莫及,这让他如何能放心她独自前往。
“裴将军已经力证皇上不是无道昏君,想来其他将领也是这般想法,现下,纵使双簪同现,只怕不能服众,亦师出无名!”杜梅蹙眉说道。
“可你刚醒不久,又有疾在身,如何去得?若有个好歹,我百死莫赎!”慕容熙红了眼,坚决不答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下只有我能进宫,密宗情报网遍布各处,想来皇宫也不是铜墙铁壁,我想你会有办法帮我的。”杜梅狡黠一笑。
“嗳,此事,我们回去再细说。”慕容熙败下阵来,在杜梅这里,他从来只有妥协的份。
“裴将军,双簪你已见过,此事便说妥了,唯有一样,他日若情形紧急,见簪如见军令,有无我在,都请出兵!”杜梅起身,郑重屈身行礼。
“姑娘自有昔日侯爷风范,裴某也是为了大顺朝江山社稷安危,才不得不谨慎为之,你只管放心,明日起,我会多多关注江陵城动向,必要时定当事急从权。”裴庆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做的好青史留名,做不好就是反叛谋逆,他信杜梅,更为报当年徐侯爷的知遇之恩。
“我们明早即刻回去,小公子再吃几副药就该大好了。”杜梅点点头,转而又说,“恕我直言,将军是出生入死,百战不殆之人,铁骨柔情并无不可,然,若过于宠溺幼子,于他将来恐非善事。”
“姑娘说的是,裴某汗颜!”裴庆涨红了脸庞,连连拱手。
第二日,杜梅又写了张药方,叮嘱了伺候的人几句,便和慕容熙回江陵城去了,为避人耳目,裴庆让袁瑾年送他们出镇子,三人在僻静处又说了会儿话,把一些事情商议了一番。
回到拙园,杜梅刚下马车,一个雪团便箭一般冲到她怀里,直撞得她连退了两步。
“喵呜,喵呜。”雪梨一直赖在杜梅怀里,叫个不停,仿佛是在抱怨她抛弃了自个三日。
“好啦,我以后到哪里都带着你好不好?”杜梅反复抚摸它柔软的毛,极力安抚道。
一连说了好几遍,雪梨方才罢休不叫唤了,却一定要窝在杜梅膝上打盹。
“你可想好了?当真要进宫?”吃罢晚饭,慕容熙走进杜梅的屋子问。
“裴将军说的不无道理,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可他为什么变了呢?恐怕只有等我入宫,才能一探究竟!”杜梅沉思道。
“可你以什么身份入宫,又如何入宫?”慕容熙担心地问。
“皇上亲封了我为清河郡主,入宫应该不是难事,再说,他给了我娘一个镂雕云纹玉佩,这可比任何进出宫禁的令牌管用多了。”杜梅勾唇一笑,她早已想好了。
“你既然主意已定,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在你被封清河郡主之后,还有一道册封你为梅妃的圣旨随之而来,但被楚霖进宫不知用什么法子压住了,你此时去,可要想好对策呀。”慕容熙不得不和盘说出之前隐瞒的事,那道圣旨虽收起来了,但却是一个时刻存在的巨大陷阱,他担心杜梅一不小心就踩了进去。
“竟有此事?”杜梅有些吃惊,随之心酸不已,前几日探监,楚霖只言片语都未曾提及,“放心,我有法子挡这件事。”杜梅想了想,咬住嘴角说道。
“如你所言,皇宫之中确有密宗眼线,但都不在关键的位子上,我会让他们联络你,联络暗语是,陌上花开缓缓归。这里还有两个鸣炮你带着,若遇见紧急情况,你就放出信号,我定然豁出性命去救你!”慕容熙将两个竹管放在她手上,心中百般不舍。
“在宫中,我也不是完全孤立无援,还有贺御医和宋贵妃,我晓得怎么做,你放心。”杜梅将竹管小心收到荷包里,朝他笑笑。
两人默坐了会儿,杜梅从袖中取出两枚簪子道:“我想来想去,双簪还是要托你保管为好,我不宜带入宫去,宋公子家中老老小小十几口人,万不能为这个丢了性命。”
“你不怕……”慕容熙一时愣住了,他不满楚氏王朝不是一天两天,身边人都知道,这会儿若得了双簪,无异于虎生双翼,战乱纷争不可避免。
“杜梅没有兄长,此去亦不知祸福,倘慕容少主不嫌弃,今日便认了你做哥哥,我若有不测,家中母亲弟妹全要仰仗你带回滇州照顾。”杜梅一脸坦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