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的门特意没关，花识直接推开门，包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花识踏入包间，反手关上包间的门，脚下径直走到沈愿身边的那个位置坐下，笑着对沈孽与荼莲打招呼：“你们好沈大哥，荼莲老师，好久不见。”

经过一年的打磨，花识的性子明显沉稳了许多。

荼莲懒懒地点了点头应他，随即视线便移回沈孽身上，眼底深藏探究。

今天早上沈孽洗漱过后从浴室里出来，他就觉得沈孽不对劲儿，整个人性情气质大变。

他猜测沈孽被人夺舍，可探了他的里子，的确是沈孽的魂魄。

“你好。”沈厉心言语温和，明明相同的音色，以前给人的感觉像极了北方的冰雪，冰冷无比。

现在，却像是南方的春风吹拂树枝上新冒的枝芽，那么温柔，那么细腻。

他眉眼清浅，微微上扬的唇角犹如寒冬腊月里最温暖的一抹阳光，暖人心房。

沈愿今天初见他哥这副样子，也着实被吓了大一跳，他严重怀疑自己今天出门的方式不对。

哦～我的上帝！爱情的力量这样大吗？把一块陈年坚冰融化成了水！

拍摄《王朝余晖》那段时间，花识跟着沈愿见过好几次沈孽，他对沈孽的印象，用一个“冷”字形容最为贴切。

如今分别一年再见，对方居然笑着对他说“你好”，花识不由侧目多看了沈厉心两眼。

“咳，我们人到齐了，上菜吧。”沈愿吩咐服务员。

服务员一脸标准的公式化微笑：“请稍等。”

服务员下去叫人上菜，饭吃到一半，沈厉心的手“不小心”沾上些许菜油，他放下筷子跟三人说：“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先吃。”

沈厉心刚离开包间，荼莲眸光微闪一下，也放下筷子，离席跟出去。

洗手间。

沈厉心洗净手上的油污，他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抬眼之间，眼神一改先前的温和，变得淡漠而又疏离。

清冷中暗藏一丝温柔的嗓音没头没脑地不知道问谁：“高兴吗。”

一眨眼，淡漠疏离的眼神恢复温和，镜子里的人皮肉俱笑。

“嗯，虽然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但这是我从小到大过的第一个生日。哥，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沈厉心的眼角依稀可见泪光：“哥，你也没有过过生日，下面，你来吧，我们一起过一个生日。”

掌控身体的主权交回沈孽，沈孽拒绝沈厉心的好意：“不用了，我就是你，你过生日就是我过生日。”

“哥，你说的不对。”沈厉心拿到掌控身体的主权，开口反对沈孽：“你是独立的，我也是独立的，怎么能算一个人呢？我们共存一体，实际上是两个人。

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了。

还有，哥，荼莲他……很好。”

沈厉心陷入沉睡，沈孽再次掌控身体，沉默了半晌，他喃喃低语：“我知道。”

莲，当然很好。

大千世界，再也找不到像他一样好的人。

再也没这样好的人，让他沈孽爱至深。

操控轮椅调转方向，轮子往前缓缓滚动，却在厕所门口转角处撞见一个人。

沈孽停住轮椅，掀唇喊那人：“莲。”

荼莲背靠墙壁，双手交叉环胸，显然听了许久了。

他放下手，揣进两边裤兜，转身与沈孽面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孽：“说吧，怎么回事。”

“跟我来。”

轮椅的轮子继续滚动起来，沈孽将荼莲带到七楼的走廊尽头。

微抿了一下薄唇，他望着浓墨晕染的天际，幽幽开口：“我并不是人，只是沈厉心分裂出的一个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