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出口岂能收回?”葫芦道。
“我什么时候准许你与我同行?”雁云挑眉。
“刚才你说‘随你怎么想’,那我就想你是答应了,既然你说‘随你’,那就随我了。”葫芦狡黠一笑。
“断章取义。”她懒得理他,将头偏到一边。
篝火偶尔发出滋滋的声响,雁云闭上眼睛小憩,不敢睡得太深,怕那狡诈的葫芦使什么花样。
无眠自是无梦,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忆着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每一次流血,每一次流泪,都历历在目。篝火已经燃尽,月光透过窗户漫进来,将屋子照亮。她缓缓坐起身,悄悄地靠近葫芦,右手迅速点向他的睡穴,然后走出了破庙。
漫天寒冷星光。
忽然,她体内一阵绞痛,阴三爷那一掌虽没有下尽死力,但劲道阴狠,震损五脏令她喉中血气喷涌。终于,她无法抑制,一口吐出喉中鲜血,紧接着身体脱力,本想去抓马缰,却根本无力抬手,身体直直下坠,顿时知觉全无。
四周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她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双手,就这样在黑暗中行走,四周阴冷刺骨,她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座冰窖。然而不时有一股温暖的真气游走在体内,帮她驱逐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雁云缓缓睁开双眼,阳光霎时间刺入眼帘,她立即偏过头,眼前是倒在草垫上面色难看的葫芦。
怎么回事?他不是被点穴了么?她试着张了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
葫芦见她醒了过来,又发现她脸上那难以掩饰的疑惑,于是说道:“点穴对于我来说是没用的,你伤得这么重,一个人又如何面对那一大群追兵?现在是你被我点穴了,这是为了你好。若你还是坚持一个人走,我可没有把握你还有那么好的运气被我捡回来。”他将那个‘捡’字说得异常清晰,并以一种嘲笑的眼神看着她。
雁云愤怒地瞪了他一眼,闭上眼睛索性睡上一觉。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一睁眼便警惕地坐起来,葫芦正坐在燃尽的火堆旁看着她。
“醒啦?”葫芦笑,又说:“我已经给你的下巴上药了。”
雁云碰了碰下巴,已经不疼了,想要道谢,转念一向却又怒上心头:“谁让你碰我的!”
葫芦本以为她会感谢他,哪知道她竟这般凶狠地朝他嚷嚷以怨报德,他不禁气极反笑:“我若不帮你上药,你的下巴早就碎了,你不谢我也罢了,还狗咬吕洞宾!”
“你!”一股撕裂般的痛楚直直从肩上传来,疼得她说不出话。
葫芦三两步走过来,伸出手想要按住她的肩不让伤口裂开,却被她吃力地躲开了。
“不要碰我!”雁云用力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那你自己按着。”说罢,葫芦抓起她的手就往她肩上一按,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她想要用力挣扎,却被葫芦大声喝斥住:“不要乱动!”
或许是从未被人用这么大的嗓音呵斥过,她一时竟忘了反击他,连疼也忽略掉了,就这么傻傻看着眼前这个皱着眉头冲她大眼瞪小眼的男子。
葫芦发觉自己语气太重,于是缓了缓语气,放开她:“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按着你的肩。”
雁云微微一用力,挣开他,捂着肩膀缓缓站起来走出去。
天色不知何时变得阴沉,看是要有一场大雨来临,她不禁有些焦急,难道又要跟这个葫芦在这里呆一晚上?
“你现在作何打算?要去哪里?”葫芦走过来问道。
“关你什么事。”她厌恶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