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泣走出房门,早已无声的哭成了泪人儿。
秦书玉听见动静连忙近前来,扶着她往边上靠着,极小声问道:“如何,大公子可是答应了?”
花泣没有回应,似乎完全看不见秦书玉一般,任由豆大的泪在脸上不断的滑落,也想不起来要擦一擦,整个人黯然魂消,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只是空洞麻木的移动着自己双脚。
走反了方向,她也毫无知觉。
秦书玉轻轻把她拽了回来,抓着她的臂膀,将她的身子扳转到楼梯边,她又继续的往前走,下梯的地方不知道要下梯,一脚就踏去不知哪里,幸好秦书玉拖着,如若不然,此刻早已滚落下楼。
秦书玉早知会是这样,无奈这个妹子就是不听劝,现在他也不敢去骂她,她已经够伤心了,再如何责备也于事无补,只好扶着她,一坎一坎的往下,小心的走着。
才走了一半,花泣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秦书玉,原本眸若清泉的双目,已经哭的浮肿,那眼里的呆滞似乎还存着些许哀怨。
“走吧,当心点!”秦书玉揽着着她,带她继续下楼。
她没动,依旧看着秦书玉,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书玉叹着气,这好好的人,再这样下去,可要把她逼疯了,楼上房里那个也是,明明两个人有情,却非要相互折磨,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真实的心意说出来,要么缘断情了,要么厮守到老,这到底是遭了哪路神仙的“诅咒”,老天爷是在打瞌睡么?怎么也不出来管管?还能不能让人活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秦书玉暗自悱中,花泣突然挣脱了秦书玉,转身又跑上楼,速度极快的翻身跨到扶栏外,双手紧紧抓着扶杆,一脚踩着杆间的空隙,一脚伸到扶栏之外吊在空中。
秦书玉反应过来,看见吟儿在扶栏外晃荡,吟儿真的疯了?
飞快冲上去,抓住花泣的手腕,死死不敢松,嘴里大喊:“来人,快来人呐!都死了吗?”
花泣眼神不呆滞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精光,在眼里忽闪忽闪,突然张口大喊:“叶青林,你个浑蛋,今日你不答应我,我,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死给你看我!”
秦书玉以为她疯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没疯。
她没有办法,既然求他没有用,那她就耍一次无赖。
她花泣的夫君只有一个,那就是叶青林,这一世是他,生生世世都要黏着他,他就是她的,谁也阻挡不了,五年,若老天爷愿意可怜她,或许还能提前,到时她会好好补偿他,做一切他喜欢的事,只要他愿意,命都可以给他。
但是现在,她需要他的帮助,她就是赖上他了,自己的夫君,不找他耍赖,找谁赖?
不仅要赖,还要彻底的赖!让他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叶青林,有本事,看着你的吟儿死啊!
果然,叶青林从房里冲了出来,两旁楼道刷刷刷的冲过来十几个人。
“去,找床被褥,到楼下撑起来,要是我夫人落到了地上,你们一个个都给本公子滚蛋!” 叶青林心里如同着了火一般,完全没有功夫思考就大喊了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花泣又被他喊成了“夫人”,那个当初他自己认为从花泣嘴里说出来甚是粗俗的“滚蛋”字眼,也毫无预兆的从他嘴里顺溜溜的说了出来。
秦书玉抓着花泣的手腕,人不敢移动,楼下还没准备好,生怕一松手就会掉下去。
叶青林翻身跃出扶栏外,一手抓住扶杆,一手揽住花泣,稳稳的卷到自己怀里,只是这丫头不知着了什么魔,还在挣扎,再这样下去,可能这年长日久的木扶栏会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才刚想到这里,果然听见“嘎吱”一声,随后很快传来“咔咔咔咔嚓”的断裂声,扶栏真给两个人掰断了!
楼下大堂一桌桌的客人原本正欢快的对饮,被这一幕吓的一个个起身躲到了一边,谁也不想被砸死。
驿丞在柜台发现了这紧急的状况,一边大喊着驿卒撤开饭桌,一边让他们围着那块对着楼上扶栏的地方,若他们掉下来,就是徒手也要接住,就是被压死也不能躲开,这些人都是有来头的人,别说死一个,死半个也不行。
突然的失重感,叶青林有些慌乱,在半空落下的极速瞬间,叶青林把花泣紧紧抱住,让自己下沉,用他的后背对准楼下那坚硬的地面。
以为怎么也要摔断几根骨头,不摔断压也会被人压断,岂知,他们软软的跌入了一帮手下高举着的被褥里。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叶青林和花泣也没想到那些人手脚这么快,就能刚好接住他们。
被褥被两人的重量压的下沉,把他们裹在了里面,隔开了众人的视线,叶青林依旧紧紧的搂着花泣,哪怕知道自己已经落地,也不愿意放开。
花泣卷缩在叶青林的怀里,贴着他的胸膛,急促呼吸,柔软的锦衣,熟悉的味道,温暖,心安,只要靠着他,就感觉别无所求,不论何时何地,有他就有一切,世间一切的烦恼都不再是烦恼。
他还是爱着她的,花泣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不由自主的就抱紧他,贴紧他,生怕只要放开了他就会逃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