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楚地口音极为不屑:“山野莽夫,不知天高地厚,才这般目中无人。”
蜀地口音道:“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才这般自视甚高。”
刘瑢本欲进屋,奈何薛繁一直低头拉着他不走。
刘瑢边听他们斗嘴,边在薛繁手中写下“你爹”二字。
薛繁嘟囔:“我随你走了也没跟他打招呼,一会儿见到他,不知他会不会责骂我。”
刘瑢笑着摇了摇头,写道:“他没工夫。”
进了屋,楚国的百夫长介绍道:“这兄弟二人也是来此帮我们救治瘟疫的医师。”
薛久命见到薛繁和刘瑢,眼中惊讶了一瞬,随即挑眉问道:“你们两个小娃娃是从哪里来凑热闹的?不知道染了瘟疫会死人的吗?”
薛繁见薛久命并未大发雷霆,又见他穿着一身平日里不常穿的浅紫衣衫,于是灵机一动,忽然兴高采烈道:“这位先生莫不是紫川的那位大名医?听说蜀王都点名找你看病呢!”
一旁的楚人狐疑道:“你认得他?”
薛繁道:“认得。”
另一楚人道:“那你告诉我们他叫什么。”
薛繁看了看薛久命,挠头道:“认得,但我忽然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
楚人无奈:“你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怎说认得他?”
薛繁笑道:“我见过他的画像,所以认得他长什么样。我和我兄长是蜀国小地方的人,怎么会见过紫川的大名医呢?没亲眼见过,就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另一楚人拉住眉毛眼睛已经拧在一起的师弟,道:“罢了罢了,师弟何必同一个小孩子生气?小孩子本就忘性大。”又和颜悦色对薛繁身后的刘瑢道:“不知二位同仁如何称呼?”
刘瑢对那两个楚军医师抱拳行礼,又指着喉咙示意自己不能说话。医师了然,抱拳回礼。薛繁道:“我哥哥叫做骆不弃。”又瞟了一眼满脸不悦的薛久命,笑着说:“我叫骆繁。”
楚人师兄道:“二位骆兄远道而来,可敬可佩。我叫胡曲莲,我师弟叫秦板蓝。”
站在旁侧的薛久命冷哼了一声,讥讽道:“你们的师父还真会取名。既要用药材取名,我看你二人一个肤黑,一个肤黄,应该叫做‘胡黑丑’和‘秦地黄’才好。”
薛久命见那秦板蓝额已经青筋暴起,于是觉得更加有趣:“怎么?你觉得‘黑丑’和‘地黄’太过直白?那换成‘胡乌头’与‘秦陈皮’如何?”
秦板蓝看薛久命面相不错,肤白骨正,一时间竟不知骂什么才能解气,只得强作气焰道:“是不是你自己的名字太难听才不愿透露?你们蜀国国姓‘乌’,干脆就叫你‘乌龟甲’!”
薛繁忍不住哈哈大笑,薛久命却并不在意,忽然拿过秦板蓝手中的药方,嫌弃道:“秦陈皮,你可别只顾着耍嘴皮子。再开不出像样的药方,咱们早晚都一样死在这里。”
众人说话间,刘瑢已用案上纸笔写道:“在下曾阅《疫书》残本,记开篇有云——治疫者,一不可染疫,二不可散疫,三不可错药石,四不可急功利。今冒昧来此,望与诸位先生共治此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