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玉被噎成狗，不敢再哄骗她上山，也骗不走。

恶念一转，干瘪瘪笑道：“我逗你玩呢，小鱼好聪明啊。”是呀，这么聪慧的孩子真真是块绊脚石，有她在，即便苏小七不在族里了，也会挡宁哥的路。

骆先生他们极可能会把她培养成下一任族长，不除不行。

小鱼傲娇点头，欣然接受夸赞，我是世界上第二聪明的人。

“以后不许骗人，骗人是一个坏习惯，鼻子会变长。”糖衣炮弹之下，小鱼没忘记原则。

春玉：“....”心情一言难尽。

搅混脚下的水，春玉小声惊呼道：“呀，好大一条鱼。”

佯装追鱼，身子移动到更隐蔽的位置，咋咋唬唬喊：“小鱼，快把鱼篓子递给我。

小孩好奇心都比较重，听她呼喝有大鱼，惊奇心就泛滥了。

弯腰拾起鱼篓子，哒哒哒跟着她移动：“哪呢，哪呢？”

“这儿呢，你过来...”

“唔～”小鱼轻轻唔了声，晕到在春玉怀里。

春玉抱起被打晕的小鱼，几步窜上岸，极速闪入林子里，长足疾驰奔跑在山林间。

双眼四射，慌乱又急促，她不敢走太远，离开过久容易被人发现。

视线扫过一条深壑，慌慌张张跑过去，探头下望，壑沟幽邃，杂草蔓壑，底部长满槲树，密密丛丛。

春玉脑子闪过一丝挣扎，在扔与不扔之间徘徊不前。

扔下去，她必死无疑。

一切障碍清除。

自此前路宽广。

孩子还小，殃及无辜，春玉感觉良心有些不安。

可是，不扔，之前所做的一切也许就白费了。

怪不得谁，生为苏小七的妹妹，这是她的命，命不好。

仿佛犹豫过，那些恶念以及恶行便可以正大光明释然。

自以为良心未泯，实则只是在不断找借口罢了，以此掩盖恶行。

干恶事的人并不会觉得自己所做之事是罪恶的。

哪怕内心出现过稍许犹豫，他会竭力找到一些原因把恶源全数归咎于对方，抑或归结于命运。

哪怕这些源由比起他做的事简直无法相提并论，微不足道。

哪怕那些原因根本站不住脚，甚至很可笑，恶人却能在这些原因上寻求到心理安慰。

然后不断自我暗示自己没有做坏事，自己是无辜的，是迫不得已的，只是被情势所逼。

从犹豫不决到理所当然，心里泛起的轻微罪恶感一下找到了出口。

短暂挣扎过后，春玉垂头看向怀里的小女娃，小女娃安静地躺在她手臂上，像是睡着一般。

小脸粉雕玉琢，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精致的五官与苏柒柒的脸重叠。

春玉像是被惊吓到一般，手攸地一松，手中的人咕噜咕噜滚下壑沟，密密匝匝的草丛彻底覆盖住那小小的身体。

待小身体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春玉吁出一口气，

罪恶被杂草掩埋，仿佛所有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山间的风徐徐吹着，阳光丝丝缕缕投射山林。

晴空万里。

一切如常。

春玉气喘吁吁回到溪边，若无其事弯腰逮鱼。

聚仙阁浸淫两年，身边迎来送往的贵人，着实迷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