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荆北诸郡,倒也平安了,比如南郡,汉国的商路再开,无数商人蜂拥而来。
马车、牛车,在街上往来不断;各类庙会,更是层出不穷。
不少平日里出不得门的大家闺秀,更是趁着逛庙会的时候透一透气,赏玩一番外面景色,同时也成为别人眼中风景。
毗邻的诸郡,却因战乱不断,边境的摩擦从未中止过诸多缘由,致使百姓流离失所。
越是在这春夏交替时节,灾荒便愈多。
荆北情形尚好一些,丁奉为人谨慎,继任以来,以守业为主,荆北诸郡土地肥沃,而荆南诸郡却是少平原,山地居多,所产粮食本也只勉强够境内百姓温饱,却又因为山蛮之乱,粮食已经不足。
如今各郡,工部有司,已经并户部、少府派要员前来,各郡以工代赈,主要是修官道的工程,已经展开。
“……各位乡亲父老,都停下来,停下来!不要向前挤了,听我说!这是圣上仁义,知百姓疾苦不堪,特拨下粮米,分发给各位。”
“由乡老带领,按民册发粮,没有个册的登记就可,即日起,粮米按户籍发放,一共三日,过时不侯,各位乡亲父老速速前往!速速前往啊!”
镇内大街上,几个年轻士兵正手持着铜锣,一边敲打着吸引百姓聚拢过来,一边大声喊着话。
身形瘦消的百姓慢慢聚拢过来,有的没听清,向身旁的人问:“他们在说些啥?啥?发放粮食?”
“发放粮食?此事竟是真的?”
百姓们乍听此消息时,先是不信,待士兵再三保证之后,都是大喜,纷纷赶回家,取盛米之物。
几个身着普通百姓服饰却气质不俗的人站在街旁,观看着这一幕,却不像其他人那般奔跑回家。
“三日之内,粮米能否全部发放下去?”一个戴着斗篷的男子,望着眼前面色枯黄的众百姓,问身旁的人:“能不能趁此清点民册?”
“请使君放心,几郡的救济工作,都派人下去监督了,发放粮米虽然是当地的官吏来办,不过也派员监督,而几郡的粥棚,是由官府和本地大户一起来做,三日之内,各地将会同时进行救济,武陵、零陵等诸郡,每一镇为一站,由乡老负责按名册核对户籍发放粮米,定不会出什么纰漏。”
斗篷男子身旁一人恭敬回的说着:“趁此,必会对各郡实际人口进行一次大整理。”
这才是统治的用意,既得了仁慈,又清点了户籍,下一步以工代赈也好开展。
斗篷男子闻言“恩”了一声,这时候已有百姓向广场方向行去,斗篷男子也转身向着东头广场方向走去。
“跟上。”除跟在他身边的几人外,人群中更有十几个身着各色服饰的青年,小心翼翼跟上去。
这些人外表看起来很是普通,举手投足,却很是轻盈,双足落地,更是无声无息;若是高手在此地出现,定能辨别出来,眼前这十几人,不是普通人。
他们出现的地方,是桂阳郡中遭遇战乱并不算严重的地方,虽因战祸波及致使地里颗粒无收,村镇内百姓逃荒者并不算多,大多百姓还是留下来,在这里勉强有着些许生机。
又因为如今大汉入主,往来商贾也是偶尔有之,有生面孔出现,并不会被人注意。
从官府贴出公告并派人出来敲锣通知始,不到半个时辰,得到消息的百姓,便已一传十,十传百,使得整座小镇都沸腾起来。
民舍内时而奔出一两个手持器皿、布袋的百姓,人群都奔向东头的空地广场。
说是广场,只是一片空旷之地,面积倒是极大,却是寸草不生,用来晒谷之地;当百姓们赶至此地时,负责发放粮米的官吏已在一桌案后坐下。
一旁维持秩序的,是临时从大户借调过来的护院,以及这一片区域的衙军;当聚集百姓已黑压压一片看不到边时,官吏站起身,宣布放米开始。
只要户籍上有名,每一户可得一石粮,也就是一袋,这只按户不按人口来,固然有些弊端,却也顾不得了;一石粮也不算少了,若是熬成稀粥来食,一户一个月也是能过去的。
下一步以工代赈也好开展,平整道路,修筑道路,路不修通,统治便不能延伸。
上一季庄稼大都是颗粒无收,百姓家中便是有些存粮,也都难熬到下一季收成,而有了这些发放的米粮,却是能活了,但是想要吃饱,还得出来做工。
“使君,看来,郡里的米粮发放很是得力,户籍清点秩序了然,您既是已见过,便不用再忧心了吧?”
之前那群人,站在人群后面的高地望着眼前一幕,其中一人暗吁一口气,对着身旁的人说。
在他身旁站立的斗篷男闻言,却沉默了好一会,方说着:“不知其他几郡现下情况如何?”
与此同时,武陵郡内,却是人流攒动。
“真是想不到,这武陵郡的难民,竟有这么多,比其余几郡还要严重得多。”
陈寿坐在马车内,掀开布帘一角向外看去,只见外面等待施米的百姓,大多衣衫褴褛、面黄饥瘦,他们在士兵的监督下,尚算有序的排着队。
将布帘放下,陈寿此时叹道:“若非是亲眼一观,实是想不到,偌大一座郡城,竟有如此多难民,真不知前任郡守是如何治理此地的……”
却也知道,这其实是各方面都有影响,之前山蛮入寇,荆州大都督丁奉只定下策略,不顾荆州民生,山蛮又凶残,导致无民耕田,武陵郡山蛮最多,受影响也最重。
陈寿此时是外放了,五年的翰林学士已经到了,如今外放一任或者两任太守之位,此后可能就会进中枢了。
却是比其他人要快一些,像是杜轸,就一直被压着,翰林学士还得再做一任,看似权重,但是前途却是有限,不过这是圣恩,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