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辈子孤苦被兄嫂算计,后半辈子被闺女气死,这辈子冤死了。
有生以来这样愤怒。
大山和杨敏吓得乖乖的跟在杨天祥的车子后边,还没有进庄,杨敏突然尖叫一声“啊!……”站住了脚步:“大姐被拍花的拍走了!……呜呜呜!呜呜呜!”
“嚎什么丧!”杨天祥喝一声,心都烦死了,尽出搅家的。
杨敏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断。大山赶紧拉住杨敏的手。
给了她一点安心,小孩子想的简单,没有大人的旧社会男尊女卑的意识,没有像大人一样想过什么叫利益,她只知朝夕相处的姐姐不见了,就是被拍花的拍走了,拍花的拍走了就是死了,大姐要是死了她舍不得,她心里难受,她就要哭,其他的什么不重要,她也不会去想别的,她也不知父母不让大姐读书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在作怪。
大山好似懂得一点儿,他察言观色,父母对自己的眼光总是比对姐姐的眼光宠溺得多,可是他不知男尊女卑真正的含义,姐姐要是丢了,他是会恨父母的。
没有姐姐想招儿分家,没有姐姐想招挣钱,会过得这样如意吗?没有姐姐张罗存粮,自己家能吃这么饱吗?
姐姐就像主心骨,姐姐在这个家好像是当家的,那也只限于挣钱,花钱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样,学费饭伙就没人给了。
大山灵光一闪,好像有了答案:大姐去挣钱了吧?
拉住杨敏落后了杨天祥一段,在耳边对杨敏嘀咕几句,杨敏疑惑的看他,意思就是你别哄我。
到了家,谷舒兰还没有做饭,犯了心跳的病,正在脸色苍白的躺倒炕上。杨天祥的眉头皱的很紧,想要过好,这又来了病人,大人说话都不听,自己连哥弟兄的话都听,怎么不随自己一点儿,这个孩子一点不像父母,大概是自己前世欠她的!
人真是没有知足的。
杨天祥叫来了村子唯一的中医先生,这个老先生在解放前练奇门遁甲练疯了,很多年没有行医了,他的脉条很好,方子开的对症,,这几年也恢复了神智,还是有人认这个先生。
杨天祥累了。懒得去找东林庄的老中医大老爷,人家的年纪也大了,大晚上也没有车,怎好劳动老先生。
周先生诊了脉,开了两服汤药:“没大事,只是急火攻心。”嘱咐两句,背起了药匣子就走。
谷舒兰叫杨天祥快给诊费,杨天祥说:“我去他那儿抓药一起给吧。”
杨天祥追在周先生身后:“表兄,你看这口子几天能好?”杨天祥急切的问。
“没事儿,她这个病不就是着点急上点火就犯吗,一会儿就好吗。”周先生一说,杨天祥脸子就掫了起来。
杨柳很快就到了城关,和大姐借了一条绳子,一条旧麻袋,还有一条口袋,要是能捡到两袋子多好。
杨柳碎碎念,盼着捡到救命的钱。
她在想到什么地方能捡到,第一个就是工厂,还有合作社,小商店,现在还没有大商场。
大~跃进,人人都在忙碌上班,根本就没有捡破烂的。只有城关有一个小的收购点儿。
可是还没有兴起捡破烂儿,杨柳骑上了车子就往城西跑,那里是机修厂,打扫卫生一定会扫出可以卖钱的。
机修厂不大,是组装拖拉机的,拖拉机还没有多少台,生产队耕地的时候才能见到,一个公社有一两台就是多的,到秋天各村都排号墒地,轮到的时候都会欢呼。
转了一圈儿,可算找到了垃圾堆。
不知这是攒了多少天,有碎铁屑,螺丝钉,螺丝帽,碎纸和碎麻绳,只要是有用的,杨柳都捡,碎麻绳子回去可以搓绳,就不用借大姐的了。
杨柳的小手飞快,碎铁就装在布袋里,碎纸和其他的装到麻袋里,别看堆不大,里边的废品很多,真是公家的东西不会被疼惜,里边有不少的螺丝钉,竟然还捡到了馒头和窝头。
给大姐家的猪吃多好,也有办法感谢大姐了,她家喂了一头猪,大姐夫天天割草喂,那头猪只有一层皮,养了一年才有五十斤,看着很可怜的。
想想后世的猪命也是好的,比人吃的还富足,这精,那精的,催的比吹气儿快得多,可是就是寿命短,看见,是不能太享受了,享受多了就命短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