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布看着自己手中的“戈”,神情复杂地端详着。铜制戈头部分用手做尺简单量了一下,两胯不到,长度大约20厘米,宽约12厘米,厚度应该超过1厘米,底部还刻着简单的花纹,乃是典型的西周青铜翼耳戈。
卢布在博物馆里见过类似形制的,不过西周有一种被称为“毁兵”的丧葬习俗,即先对陪葬的兵器進行一定程度的破坏(砸断或者砸弯),然后再將其放入棺槨或墓穴中,所以那时卢布在博物馆中看到的是略弯的。
而他现在手中这柄没有经过破坏,甚至没有青铜锈迹,显然是更加的极品,虽也有些斑驳,但却古朴而锋利,因为它现在还不是文物,而是杀人的武器。
这柄青铜翼耳戈乃是他的父亲为了卢布即将的远行,变卖了一些家产后为其准备的礼物。父母谁不想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呢,家业都是大儿子的,作为同样疼爱的小儿子,他们也只能给这么多了。
“这个世界跟前世的中世纪一样,庶民和农奴们面对的只有无尽的压迫,国人也不好过,只有贵族才能在这里活的像个人,能有些体面。为了自己这一世,说不得就得好好博一把了,可怜我这么惫懒的人啊。”卢布心理想着如何才能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也说服了父母支持他的理想。
此时的齐国,有明主齐桓公在朝,又有众贤臣为辅,从善如流、施惠不倦,将齐国治理得可算是兵强马壮,物阜民丰。几次诸侯盟会,齐桓公明显感觉到,在“尊王攘夷”的大旗下,自己的威望于诸侯们间在不断提升。
齐国如今有管仲为相,主政齐国,主持政治和经济改革;
隰朋为大司行,主外交,行“尊王攘夷”之策纵横列国;
宁戚授大司田,主农业,垦农田修水利,并兴渔盐之利;
宾须无为大司理,主刑狱,审狱断案,明于是非;
鲍叔牙为大谏,主谏议,察吏治,重教化,举贤良。
此为齐之五子良臣,后世称为“桓管五杰”。
除五子外又有“高子”高傒,“国子”国懿仲,世代辅助齐国,为齐国上卿,尽皆贤良。二人为齐国上卿,拥立齐桓公归国继位,才结束了齐国的乱局,所以二人在齐国的地位很高,尤在管仲之上。
又有陈国公子完,不容于国,出而奔齐为工正(管建造),食邑在田。
又有王子城父、公子举······
卢布通过士人的关系简单了解了下齐国国政,虽不如书里记载的那般详细,但也知道了大概。此时齐国的贤臣良将可不少,如果他留在齐国,哪怕有机会入仕,也只是如皓月旁的小米粒一般,米粒之光安能与皓月争辉,多半就是冥然众人了。
虽然齐国有燎庭之礼,虽然阿父也暗示过家族或有助力机会,但在齐国既有的体制里,大家按部就班,个人想要发光的机会实在不大。
“阿布,你要离开齐国?”
“是的,像我们这样的次子,继承不了父亲的爵位和食邑,留下来只能给兄长干活,挣口吃食,忒不自在,每日忙活又无乐趣。而且你也知道,我与阿兄的关系并不好,前几日,阿父花了大价钱为我置办了兵甲,惹得他好大不高兴,差点就动手打了我。”
卢布心有不甘回答道,就因为嫡长和嫡次的差别,一个就能继承家业,一个只配做兄长的附庸。但这样的制度不只是如今的春秋时代,接下来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制度下它还会一直存在。
与卢布交谈的乃是高氏的庶子,高阳。没办法,在这样的继承制度下,往往家族间的嫡长子会和嫡长子交往,他们谈的是如何不让父母宠爱的兄弟们夺权、夺家产。而次子庶子们则是另一人际圈,他们交流的要么是如何讨好长兄欢心,或是如何在长兄的威逼下求活。
“那你想好了要去哪里了吗?”高阳又问。
“我想去卫国。”卢布似早决定了自己内心的答案。
闻得此言,却是高阳大吃一惊,提了声量呼道:“你疯啦,卫国如今在狄人的入侵下国君身死,国都都沦陷了,马上就要灭亡了,你这时去不是送死吗?”